内忧外患,无时无刻。
而他真正想要的,设计了一场如此浩大的阴谋,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她,其艰难危险程度无异于火中取栗。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丝毫纰漏,都有可能功败垂成并性命不保。
所以,多少年了?十年?还是二十年?江随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安眠,什么叫做沉睡了。可是今夜,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听着她规律的轻鼾,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一夜无梦到天明。
一直到浑身舒泰的醒来,江随云都觉得自己安然沉睡的极其离奇,看着身侧的小人依然酣眠,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微笑。
但很快,这抹微笑,便被冷酷取代。关于她,他不想过早袒露心迹,他不会再次给她轻易将他踩入尘埃里的机会。五年之间,他是她的主宰者,他是她的命运宣判官。
而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万千宠爱的熙公主了。
时过境迁,如今她只是他的阶下囚,一辈子的。
物是人非,如今她只是他的女奴,永永远远的。
所以,阶下囚就得有阶下囚的待遇,女奴就得要有女奴的自觉。
程熙仍做着美梦呢,却被粗鲁地推醒,睁开朦胧的睡眼,迎接她的就是江随云阴沉的脸色。
不板起脸来的时候,这家伙就是天生的冰山扑克脸了,这回满脸阴云密布的,是想下雷阵雨么?
啧!扰人清梦的混蛋,居然还想给她脸色看呢?倒先跟她摆起谱来了,现在她虽然是弱势群体,受他欺负。可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他,他偷走了一国长公主,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也就他做事圆滑,没被人抓住把柄,要不然……
哼哼,整个东雍几百万百姓都不够给他陪葬的!!!
他丫的还真拿自己是买了奴婢的大爷啊?
江随云开口,冷冷而霸道,“伺候更衣!”
程熙一脸茫然道,“什么?”说着还附送一个大大的哈欠。
“伺候更衣!”江随云忍住怒气,很难得的同样的话说了两遍。
“我衣服穿得好好的,不用更了。都阶下囚了还穷讲究什么呀?”程熙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敲着自己的纤背,感觉自己这腰和背都要被这硬邦邦的车底板给睡残了。
“我说的是你给我更衣!!!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你不想说第三遍可以不说!!!穿个衣服而已,智障儿童、残疾人士都能自个解决,你好手好脚的,难道不会?”程熙起床气起来,也是面色不善的,干什么呀?一大早的就来找晦气,真以为她是面团,任人揉捏呢?
“你——”江随云只冷冷吐出了一个字,程熙的脖子就“又”被掐住了,反正掐她脖子,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上一次被掳,她就领教过多次了,也就那样,真有种,一次性的,咔擦一声,她的小嫩脖子很脆弱的,以他的功夫,用上三分劲,她一准当场翘辫子。
像是要故意刺激他似的。程熙闭上眼睛,干脆什么话都不说,这个神经病动不动就爱掐人脖子,反正他不会舍得把她一次性掐死的,由他去吧。
江随云深呼吸两口气才慢慢松开手,冷声道:“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你自己现在的身份。最好聪明点!”
程熙摊摊手,耸耸肩,恰到好处的表示顺从。但就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江随云大概也觉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缠,无异于浪费时间,抖抖衣服干净利落的穿上,就走出了帐篷。
一个小兵模样的人爬进车厢,当程熙不存在一般就开始在那收拾铺盖杂物。程熙边看边啧啧,就这么一点儿破烂玩意儿还收拾整齐了,装进行军袋,用不用这么严谨?当谁会来偷似的。
不过程熙知道自己肯定是睡不成了,只好灰溜溜爬出车厢,到户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顺便扭扭脖子扭扭腰,观察观察敌情:
江随云这一次带来了二十几个人,除了程熙见过的女个女武士,其他都是男的。每人配备一匹马,全军上下只有一辆马车,显然是专为程熙备下的。所有人屏气凝神,气度从容,一看就都是练家子。
程熙虽然不懂武功,但是高手她至少是见过不少的。而江随云带来的这二十几人无疑个个都是高手,从他们放置在一边的武器来看,人数虽不多,但是工种齐全。四名弩弓手,用的全是强弓,射程远,力道大,可见是个中好手。四名大刀战将,个个看似可以横扫千军,随便哪个挑出来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四名腰配长剑的,气质阴狠,一见便是那种,被他的目光扫过,都能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四个看不出是使用什么武器的,但是弓马娴熟,极其能干。中途换马,照应草料,搭火搭帐的都是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小兵模样的,一路上打水喂马,拂尘分粮,虽然作战可能并派不上多大的用途,可是只要部队一停下来,就忙得团团转,缺他们不可。
有着这样一支部队,进可攻退可守,杀伤力和抵御力都极强,若不是有大军围剿,很难一举拿下。
此时,一个小兵收拾车厢结束,另一个小兵分给了程熙几块干粮,程熙对着干粮叹气,越发想念起盗骊的好了。
盗骊本身爱享受,也会张罗,只要是他置办的,交通工具必然奢华舒适,旅途所备的茶点也是精致美味,即便是迫不得已吃干粮,那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干粮。
可是程熙都已经多少天没有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