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墨疯狂的笑成功的惊醒了牢房中的其他人,有人往她这边扔石头,骂她“臭\/婊.子你找死啊!”,也有人揉了揉睡眼就冲到了铁栏前探出头来往她这边喊话,“白姐姐,你没事吧?”……
白语墨全都置若罔闻,只是忘我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大笑,形状癫狂,有种扭曲的狰狞。
程熙丝毫没怕,可是心底却不知为何极其的难过。她看出了白语墨疯狂中的苦涩和苍凉。等她笑够了,才冷静道,“白姑娘,是因为无辜被抓觉得委屈冤枉,所以才做此形状么?请你大可不必,虽然连累你坐了两三天的冤牢,我很过意不去,但是请你放心,你很快就会重获自由的。我保证!”
白语墨突然大笑,这时又突然收住笑,恢复平整的那张脸上丝毫没有笑过的痕迹,却有明显的泪痕,她仇视地瞪着程熙,厉声道:“虽然只是坐了两三天的冤牢?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而我们风月楼所有的姐妹却全部关在牢里,你居然轻飘飘的跟我说过意不去?你毫发无损、来去自由,却害得我们姐妹全部生不如死,你居然轻飘飘的跟我说过意不去???”说到此处,白语墨的眼底充满了戾色,仿佛恨不得能将程熙抽筋扒皮一般。这一次她的仇恨是入骨的,跟上一次在风月楼里对她的无来由的羞辱和谩骂截然不同,不是真正经受过极致痛苦的人,绝没有如此仇恨的厚重。
尤其当程熙面露疑惑之色时,更是彻底激怒了她,原本雪肌媚骨、清新脱俗的她因为愤怒和仇恨,五官扭曲,神色疯狂,让人看了不觉有些恐怖。
她厉声指责道:“都是你,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有此遭遇的,我们遭受的一切都是被你害的!你居然还有脸站在这儿当着我的面跟我说‘过意不去’?你看看你身后第二个牢房躲在角落里哭晕过去的那个小丫头,她才十二岁,十二岁啊。她爹身患重病,她不过是为了尽些孝道才卖身进风月楼当小丫鬟的,签的是三年奴婢约。三年后她原本可以清清白白的走出风月楼,还能存点银两找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过上平凡简单的日子。可是,就是因为你,她毁了,她的清誉被毁了,她这辈子都被毁了!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全部都是因为你!!!你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什么‘过意不去’?”说着,白语墨突然发力伸长了手在程熙的身上抓打起来。
带刀侍卫第一时间上来挥刀就砍,可白语墨像是早有防备,一抓即躲,躲在了铁栏之后,侍卫即便武功再高,可被铁栏阻隔着,也无法伤她分毫。
侍卫眼见自己失职,赶紧过来查看程熙有无受伤。
在白语墨扑上来的第一时间,程熙就感觉到了脖颈一痛。其实白语墨本来是想来抓花她的脸的,可是程熙脸上蒙了轻纱,所以她尖尖的指尖没能一举刺到肉上,等到滑落到脖颈处时,力道小了一些,却依然抓破了她的皮,留下一道不浅的抓痕。
青楼的女子,尤其是头牌,起居都有数个丫鬟伺候着,所以指甲全都养的长长的,尖尖的。平时只是为了美观,可现在却变成了最有效的武器。
程熙身上刺痛,也有些恼怒,可是转脸看去,满脸恶狠狠的白语墨丝毫没有因为伤到了她而有些许得意和快感,反而轻声哽咽了起来,她白皙的两颊上原本只是两行清泪自流,此刻却仿佛情绪决堤了一般,奔涌而出,根本控制不住。
程熙愣住了,连带着侍卫问了她两遍,“夫人,你有没有被伤着?”,她才木讷的回了一句,“没事。”
因为她被白语墨的指控惊住了,程熙并不笨,她转头看向了白语墨口中所指的那个角落,果然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一个婴儿一般蜷缩着,那是一种受到强大的迫害下,潜意识里自动选择了如同在母胎中一样的姿势。
那是没有安全感的标志。
将白语墨歇斯底里的指控稍微一整合……程熙的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该不会是……?
白语墨轻嘲地笑着,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我知道,就是因为你。如若不是因为你,我们的风月楼好好的,我们也都会好好的,怎会沦落至此?可笑罪魁祸首竟然逍遥法外,而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却被关在地狱里受尽践踏!所以,你今天是来看我们笑话的么?就因为那天我对你出言不逊,所以你是来落井下石的么?你看到了?我们原比你想象中过得更凄惨更卑贱,是不是很满意了,是不是很出气了?”
白语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哭得更为歇斯底里了。
因为她是被单独关押的,所有并没有人可以上前安抚。可隔壁牢房的姑娘们面面相觑,都面带忧色,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劝道:“白姐姐你别哭了。若不是因为你,我们姐妹有不少可能会被折磨致死也说不定。是你的挺身而起,救了大家。这份恩典,姐妹们没齿难忘!白姐姐放心,如果我们可以平安走出去,我们姐妹下半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会偿还白姐姐的大恩大德。”
“是啊,是啊,白姐姐你别哭了。哭坏了可怎么好?”
“白姐姐,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姐姐。”
“白姐姐……”
“……”
周围越来越多的劝慰声,越来越多的感恩声,可是到底失去了什么,唯有白语墨自己才知道。
她哀伤凄绝的仰天笑了,那笑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