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呃……!”
羽川翼被金单手掐住脖子,高高举起,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更无法突破对方的护体能量。
毋庸置疑,障猫的能力确实正在发挥作用,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正在被羽川吸取,然而障猫的“层级”实在不高,想要像对付普通人类那样一口气抽干对方的体力,在面对金这种接近“神”的存在时,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了?这才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已经后悔了吗?啊啊,难道是没有想到吗?交给我处理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还是说,我会如此爽快地‘杀人’这件事没能预测到?或者说,在大脑思考之前,身体先擅自动了起来?呐,回答我呀,羽川……喵?”
说出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金松开了手掌。
随着金身侧的血池吐出最后一个气泡,仿佛打了个饱嗝似地发出“咕噗”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被“障猫”袭击而昏迷的两人显然尸骨无存。
几乎同时,羽川四肢着地,维持着跪坐般的姿势,干咳了好几声,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真是不应该啊,羽川,你难道忘记了吗?我说过我是‘神’这件事情——或者,你一直没有相信我吗?”
金抬头望了望迷蒙的月色,侧脸斜睨下来。
“‘神’都是很任性的呢——能够如此自如地运用‘猫’之力的你,应该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嘛,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么你的这份最后的‘普通’,我就代你承受吧。”
“……”
羽川低垂着脑袋——沉默,喘息,然后……
“噗、呋呋、喵哈哈、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
比起先前金有一半是装腔作势出来的狂笑更为真实、更为通透、更为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到眼泪都飙出来了。
“呼……解放感!”
长出一气,羽川说出了一个奇妙的词汇。
“太快了吧,我是怎么暴露的?”
话题陡转,羽川仿佛忘记了刚才她是怎样心急火燎风驰电掣地冲向金的脚边,试图挽救两条人命的事实,转而注意到对方一直没有改换称呼的问题,再结合实际情况,只好承认了自己的“真实”。
“难道这也是‘神’的特权吗?”
“可以这么说吧……”
金蹲了下来,平视着羽川似乎恢复到人类状态的双眼。
“我的意思是,这样说你比较容易理解。”
“真过分啊……阿良良木君。”
羽川也凝视着金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璀璨而混沌、明亮而昏暗、温柔而冷酷……
“说起来,你真的是阿良良木君吗?”
理所当然的疑问。
因为,当金展开元之翼后,“阿良良木历”的幻术伪装自然就消失了。
“是,也不是——这个样貌的我,你可以称呼我为‘金’……很简单,作为‘神’,怎么能没有‘神的形态’呢?”
“嚯哦……?真是‘正确’的理由呢!”
“呵呵,正确……吗?”
金伸手撩起了羽川垂至身前的一缕纯白发丝,让它们在指缝间滑动。
“对于世界来说正确的事情,对于个体来说却不一定是正确的。”
——正确不等于普通。
“羽川,你太温柔、太坚强、太正确——这样的人类,是无法成为‘普通’的。”
——真是自虐啊!苦行僧么?
“单独一个人是无法背负所有‘正确’的,孤独的心灵是无法承担所有‘磨难’的,仅凭一双手是无法抓住所有‘幸福’的……”
——抱怨?适应?接受现实?那是弱者的选择!那是三次元的无奈!
“本来你是打算去干什么?用‘猫’的力量到处袭击路人,同时穿着内移半倮奔,用这种天真的方式来消减压力吗?我可是会很不爽的哦——羽川只穿着内移的样子会被别的男人看到什么的。”
“什么啊,阿良良木……金,真是自我意识过剩呢,明明刚刚杀掉我的父母。”
理应是用悲愤狂躁的语调来说的话语,羽川的声音却无比平稳而冷静——或者说冷酷,就好像在抱怨“啊,你竟然抢我的炸虾吃!”这样的感觉。
“只不过是冷漠的、畏惧着继女的、毫无血缘关系的、跟陌生人的差别也不大的——无关紧要的庸人而已,你可是‘正确’的羽川翼啊,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我的气吧?”
“哼……?”
羽川眨了眨眼睛,忽然一巴掌拍掉了金一直在玩弄她头发的手。
“那么,你要怎样负责呢,阿良良木君——金先生——神,大人?”
“你不需要同情,这一点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
金站起身来,弯腰重新向羽川伸出手来。
“所以,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我来消减你的压力,并且给予你‘普通人’应当享有的东西。”
“既然是交易,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虽然羽川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已然握住了金的手,站将起来。
金微笑着幻化出了泛着微光的羊皮纸。
“放弃‘普通’吧——一切尽在契约之中。”
“……”
羽川晃动着猫耳,非常仔细地浏览着契约条款。
良久,少女长出一气。
“什么啊……我已经,回不去‘普通’了吗?”
“嘛,从你接受了‘怪异’的力量起,‘普通’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