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闵青兰,而且也听秀才说过,周家的这么亲事是她自己点了头的,可现在闵青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死去……
当初闵青兰听说周里正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所以在只见了周存孝一面的情况下就点了头。
当时闵岚笙也对父亲提过,在书院里周存孝便行为不端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屡屡被安先生教训!到了最后,安先生看他这个天天混日子的学法难成气候,干脆就劝他退了学,也省的影响书院的声誉。
可闵青兰不听,只看了周存孝穿金戴银的一身装扮就死心塌地的同意了这门婚事。闵父虽然心有疑虑,但儿女的婚事还是由着儿女,既然女儿愿意,他这个当爹的只有遂了她的心意。
闵青兰凤冠霞帔美滋滋地上了周家八抬大花轿的时候,她只看到的是山下村里小姐们艳羡的目光,以为就会过上少奶奶的日子,何曾想到过自己会有如此的境地!
“不能喝参汤!”顺婆听了苏夏至的建议马上就摇了头:“参汤温补,活血,产妇现在喝了这个怕是要大出血的。”
“那,红糖水。”苏夏至对着站在屏风前等着听吩咐的周徐氏说道。
“哎!”周徐氏颤声应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放下手里的门帘,她身子贴在门框上半晌动弹不得。待心绪平静些她才发现内宅院子的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闵岚笙眼神冷的像冰,站在周家父子当中一言不发,两片嘴唇抿成了线。
周徐氏只看了一眼便赶紧移开了眼神,心道:这贼夫妻怎么都是要吃人的样子!
“娘,大嫂怎么样?”二儿媳妇才有了身孕四个多月,不太显怀,一直听着隔壁屋里的动静,如今听到婆婆被骂了出来,她才赶紧出来买好。
“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回屋去!”周徐氏被苏夏至骂的没了一点脾气,现在见到二儿媳妇总算又找到一点当家主母的威严来。
“徐妈。”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周家虽然是富户,但周里正和周徐氏都是想不开的人,家里并没有使奴唤婢。
只有一个老妈子还是周徐氏的族亲,是个老姑娘,父母死了以后没了依靠才投奔了她。
周家不养闲人,于是徐妈就成了他家的老妈子,干一些零七八碎的家务。
“夫人。”徐妈听见喊声,快步从前院走了过来,从围着的几个男人中挤进了后院。
“赶紧生火做水,再去沏一碗浓浓的红糖水来。”周徐氏吩咐道。
“你去沏糖水!快点!”屋里传来苏夏至带着气的喊声。
“老身这就去……”周徐氏不敢说话,只能和徐妈一起去了厨房。
“顺婆,您不能走!”屋里苏夏至两只手都抓在稳婆的衣服上不敢松。
闵青兰这样产妇,顺婆不敢接。她能给活人接生,给死人怎么接生?
在她看来,闵青兰虽然没死也差不多了……
破了水,要是不赶紧开始生,等肚子里的水流尽了,而产妇又几天没吃饭没有力气生,不是死人是什么?
“夫人,您放手吧。婆子接生一辈子,可从来没给这样的人接生过啊,不是婆子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
苏夏至不松手,几乎指甲都要把稳婆的衣服抓破:“这个人是我相公的姐姐,我公婆都不在了,他们姐弟相依为命了很多年,如今要是她走了,我的相公也会难过死的,而我没了相公也活不下去……您想一想,这是多少人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顺婆啊,您算算吧,您这一下子造了多少浮屠行了多少善?”
稳婆听不进这些只是摇头:“产妇不醒,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好,您只要在一边等着,我一定会让她醒过来的!”苏夏至就差给接生的稳婆跪下磕头了,听她说了这句话,她马上说道。
“一个时辰。”稳婆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她:“一个时辰产妇必须醒来,否则,婆子就走!”
苏夏至一把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跑着到了门口大声喊道:“周徐氏,红糖水!给老子快点!”
一个时辰是现代的两个小时,这是闵青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唯一的一线生机,苏夏至必须分秒必争。
“……”这一声怒吼听傻了站在门口的周氏父子三人,倒让闵岚笙吊着的心略略沉了些。
娘子还在发脾气,那就说明姐姐还活着……
“来了,来了。”周徐氏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骨瓷盖碗,她走到蹒跚,一边走,碗里的糖水一边往外洒。
苏夏至跑过去,端了杯子就往屋里走:“太少,她几日未吃东西,这一小杯,你喂鸟儿呢!”
“老身再去沏。”周徐氏已经被她骂傻,听了也不敢生气,原路又返回了厨房。
“几日未吃东西?”闵岚笙转身看着躲在周里正身后的姐夫,负在身后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周存孝,我姐姐最好平安无事……”
一盏红糖水已经洒了小半,杯子外面黏腻腻的。苏夏至端着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想扶起闵青兰为她灌下去。
“使不得!”站在屋里随时准备逃走的顺婆看到她的动作赶紧开了口:“大少奶奶已经破水了,您不能随意搬动她,而且也不能让她上身立起来太久。”
肚子里没了水,那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干生,得受多少罪?顺婆虽然觉得给周家少奶奶接生的活很棘手,自己也不想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