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到霍天逍身边坐下,然后才道,“观这画,笔墨酣畅淋漓,定是下笔之人思绪喷涌,胸有成竹所成,端有大家之风……只是,喜庆的春景偏偏用淡漠之笔勾画,未免稍显不足。画中扑蝶仕女的神韵虽然一一流露,但是眼神过于锐利,仿佛有杀气。最后几笔倒是出人意料,衣带当风无风自动,写出了画中女子的随意与自在,可是偏偏,因此而落了下乘?”
霍天逍眼中精光一闪,奇怪的看她一眼,终究没说话。而朱近臣却是被勾引起了好奇心,续道,“不知道王妃所谓的下乘,是谓何意?”
“朱先生用墨喜欢浅勾轻画,是以根本无需任何修饰人物本身就很灵动飘逸,无端的加上衣带当风这几笔,不仅破坏了全画的布局,更加使得女子眼中那丝锐利的杀气更明显,一个带着杀气的侍女,在扑蝶的时候,有何快乐可言?观先生这画,该是出自两个人之手才对。”最后这一句,却是对着霍天逍说的。
朱近臣失笑,抚掌道,“王妃洞察秋毫,让人佩服佩服,明知道最后几笔是逍遥王加上去的,偏偏面不改色的指出来,更加让人称叹。”
“妾身班门弄斧,还请王爷不要责怪。”她轻声道。
“班门弄斧,今日这番见地,怕是朝中诸多大学士都要自愧不如吧?本王倒是没想到,爱妃居然是色艺双绝的女子呢?只是本王有一件事很奇怪,你一个江湖女人,草莽杀伐,怎么会懂的这些?”他修长的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掐住了她的脖颈,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阴冷。
她咳嗽两声,用力的掰着她的手指,嘴角却是依旧噙着浅笑,“王爷,为什么妾身就不能懂这些,王爷莫要忘了,妾身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
霍天逍怔忪了下,手一松,放开了她,“滚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妾身遵命。”她好脾气的弯腰作福告退,到了门口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瞬间变得有些凌厉,杀机一闪而过。
守在外面的息月见到她脖颈处的一片红肿之后忍不住尖叫道,“王妃……你……”
“无妨,我们回去吧。”她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却是没想到,不远处的一重院落,传来一阵轻扬的箫声。
箫声婉转低吟,明明是很欢快的节奏,偏偏在激越的怒荡千军的高音部分后跌入低谷,然后靡靡之音绵延不绝的响起,让人觉得无比的怪诞。
“是流香苑的箫声吗?”她问。
息月用力点了点头。“整个开天城,只有关公子能够吹奏出这么好听的箫声呢。”
“是很好听。”她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这关风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靡靡箫声中居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仿若独孤求败却不可得一般。逍遥王府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王爷很喜欢关公子的箫声才会让关公子搬进来住的。”息月雀跃道,“王爷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在待在流香苑听关公子吹箫,一吹就是一个晚上,有时候王爷会弹琴,琴箫合奏,在开天城都是一番美谈呢?”
“哦?”她点了点头,“王爷会弹琴?”
“王爷是个天才,什么都会的。”虽然因为逍遥王爷冷落王妃的缘故一度引起息月的不满,但是说起逍遥王爷的时候,息月还是很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