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容易的变成了黑白色。
遮天蔽日的茂林成就了一处躲藏哀伤的好地方。
我陪着尚白坐在长廊的尽头,屋子里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
这样的静谧让人无法去思考任何。
一切的问题,一切的疑惑在这一刻都解不开。
我没有能力让自己镇定地去梳理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只能抱着膝盖坐在尚白身边陪他一起静静地待着。
我看见黄昏落日,然后夜幕渐渐地低垂了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尚白终于开了口......
“奇诺原来的名字很土......”他抬起了头,苦涩的笑了笑。
我动了动眉心,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有多土?”
尚白将脖颈向后一仰,沉沉地继续道:“他姓杨,叫杨树宝,他出生于1912年,民国建国的那一年,上过战场打过日本人,参加过淞沪会战,长沙会战,我们就是在长沙遇见他的,他是一个军人.....”
我诧异地蹙了眉头,将奇诺的样子在脑海里勾勒成型,我喃喃重复道:“是一个军人?”
我印象里的奇诺,是那个趴在前挡风玻璃上,顶着一头乱发,面无表情的小眼睛男生。
他长的很面善,却在第一次见面时想要饿死我.....
我还记得mī_mī问奇诺可不可以吃了我。
我原以为长相面善的小眼睛男孩会阻止,谁知道他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个字:“好。”
后来见到他们两个的次数就变得少之又少。
不过有了潜的关系,他们两个人对我也尊重了起来,至少不会再谋划着如何将我饿死然后吃了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要咧嘴浅笑。
“是不是变成吸血鬼的人,也有颜值要求?”
尚白并没有回答我,我只好自言自语道:“因为每个都很帅啊.......”
尚白自动忽略了我,兀自沉沉地继续道:“那几年,哪里打了仗,我们便去那些被轰炸的面目全非的战壕里找完整的尸体,潜不让我们吸食活人的鲜血,所以那些濒死或是刚死不久的人就成了我们的食物......”
“1939年的冬天,我们混进了武汉的难民中进了长沙城,在城里饿了七八天后,趁乱摸进了打的最惨烈的新墙河,我们先是在日本人的战壕里找到了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可那几日我总是饿的慌,又翻到国军阵地里去捡尸体.......”
“战壕里除了泥水就是血水,不过流在泥地里的血水喝不得,我只得在一片黑压压的尸体堆里来回的拨弄。我徒手挖开了几千具尸体,终于发现一个还有一丝鼻息的人,当我准备咬开他的脖颈就在那尸骨遍地的战壕里要了他的命时,他居然睁开了眼睛流下一滴泪,他叫了声哥哥.......”
说到这里,尚白的声音明显哽咽了起来。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听见他压抑住翻涌的情绪低沉地道:“从他叫哥哥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不让他死......”
尚白哀哀地抬起眼光:“他是我的后裔,我是他的始造者。”
“不过那小子......”尚白苦苦一笑:“那小子变成吸血鬼后跟我一点都不亲近,反而跟潜走的很近,真他妈没有良心!”
我也跟着苦苦一笑,说道:“潜比你帅,更有当哥哥的样子.......”
尚白回头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他哪里比我帅了?”
我拍着他的背安慰地笑笑:“好了,我开玩笑的。”
尚白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咧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动了动脖子继续道:“那个死小子,我还说过两天好好给他紧紧螺丝上上课,让他站好队伍,看清楚到底谁是他老大!谁知道他妈的,他妈的那小子就这么没了.......”
尚白扶着额强压着情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说道:“你知不知道mī_mī是怎么来的?”
我簇簇眉:“怎么来的?”
“捡来的.....”尚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楼顶悬挂下来的水晶灯:“我们遇见mī_mī的时候,她是一个小婴儿,因为该死的潜,我们连尝尝婴儿鲜血的机会都没有......”
我讶异道:“那mī_mī是你们养大的?”
尚白点头:“确切的说,是tiffany养大的。也不知他妈的为什么,我身边这些吸血鬼都是一群神经病,一点都不酷,怪不得打不过夜卓!”
尚白略带稚气的抱怨让我既怜悯又好笑,于是只得眼光泛泛地听着这个大男孩跟我兴致勃勃地讲着旧事。
“mī_mī长到十六岁死活都要央求我们把她变成吸血鬼,tiffany原本不同意,可想想一群吸血鬼带着个人类孩子在身边总归不安全,好几次都险些咬了mī_mī的脖子,最后,在mī_mī十七岁生日那天,tiffany把她变成了我们,给了她永生不老的容颜,也给了她寂寥漫长的岁月.......”
尚白看向我:“如果给你永生不老的容颜你要吗?”
我摇摇头。
“为什么?”
我无原由地鼻酸起来:“有始有终才是生命,更何况,我喜欢太阳。”
尚白的眼光变得哀哀的:“难道你不想变成我们,永生永世?”
我想起了潜的面容,心里泛起丝丝苦涩,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东西限量版才是珍贵的。”
尚白沉沉地盯着我的双眸,我也看着他的眼睛。
我感受到了两股幽若的光束交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