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凯旋,对于三军将士还有他们的父母亲人,都是件荣耀的事情。
所以在军队进入到中山国境内的时候,沿途百姓,皆是荷食单桨,夹道相迎,此番中山王刘稚大败乌桓,被天子敕封为镇北将军,身为中山王治下百姓,自然也都感到欣喜。
看着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欢笑,刘稚也不禁开怀大笑,他承袭王位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治下百姓如此。
“恪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看百姓身份低贱,但是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尊荣,所以将来你承袭王位之后,定要善待治下百姓!”刘恪看着刘恪,颇有感触的说道。
“父王,儿臣还小,这王府中的事情,自然还需父王执掌,父王对儿臣说这些,儿臣不太懂哦!”刘恪故意装作听不懂,只是目光却不断看着道路两旁的百姓。
“你啊你,不是不懂,是不愿意懂!”刘恪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刘稚,无奈之下,刘稚只好叹道:“也好,趁着为父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我就帮你撑上几年时间,等你及冠之后,我再将王府大权全部交给你!”
“嘿嘿,还是父王懂儿臣心思!”刘恪面带笑意,这扮猪吃虎,躲在刘稚身后闷声发展才最符合他的本心,刘恪还不想过度的在世人面前曝光,那样的话将来事事被人防备可就不好玩咯。
“父王,你有没有看到这沿途百姓似乎有些变化!”快到卢奴城的时候,刘恪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疑惑向刘稚询问,他一路走来,总觉得境内百姓似乎不止是为军队凯旋而笑,笑容里面总有些其他的东西。
刘稚顺着刘恪的话向四周看了看,最后大笑道:“你之前率军北征,想来未曾收到甄相国的书信,七月底的时候,甄相国就来信说苍天护佑,今岁丰收,又言屯田之法施行之后,府库充盈,趁着去年屯田施行之后的收获,甄相国又从招揽了几万流民在卢奴以及周边几座城池开垦荒田,并且鼓励百姓兴修水利以防止干旱,上个月秋种结束,封国共扩充田地三万顷,如果开春形势平稳,甄相国还计划继续扩展耕田,仓廪充实,百姓焉能不喜?”
刘恪耐心听刘稚说完,心中也不禁一喜,他没有想到甄逸成为中山国相之后竟然会这般推行屯田法和开垦荒田,这般魄力,绝非普通官员能够做到,毕竟屯田之法还是损害了不少勋贵利益,由此也可以想到甄逸在治政之时所遭遇到的困难。
刘恪没有猜错,屯田之法的推行,确实伤害到了不少勋贵家族的利益,尤其是招揽流民实行民屯,这等于斩断了勋贵家族获得廉价的农奴的机会,在中平三年,甄逸为了能够顺利推行屯田法可是没有少吃苦头。
就在刘恪想着回到卢奴城之后,要对甄逸的政绩表扬表扬的时候,突然,有群人披麻戴孝的从道路两旁闯到路中间,这些人拦着道路,一边哭,一边喊,似乎是有什么冤情似的。
正当领军校尉张辽要派兵遣散这些拦路之人的时候,刘恪却命令将这些人带到近处问话。
朗朗乾坤,又当着这么多围观的百姓,刘恪倒想看看这些人是有什么冤屈,竟然不惧拦阻大军被斩的罪名跑到这里来喊冤。
不过当闹事人带到跟前的时候,刘恪也好,刘稚也罢,脸上却多了几分尴尬和恼怒出来,拦路之人不是其他,正是中山王刘稚的同宗族人,这些人在中山国内或为亭侯,或为列侯,此时这些人跑出来披麻戴孝的拦路闹事,刘稚和刘恪心中怎能觉得爽快。
“鲜虞亭侯,尔等拦阻道路,究竟所为何事?”虽然说心中恼怒,但是毕竟是同宗兄弟,都是中山简王刘焉之后,刘稚也不能不顾情面,于是就挑着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位长者问道。
鲜虞亭侯刘付,乃是中山王刘稚的叔祖父,仗着辈分极高,刘付喊着刘稚的字号说道:“幼禾(注:刘稚字),你不在封国,封国都快被相国甄逸弄乱了,你现在回来了,还不快去将甄逸抓起来,要是再任由他胡来,这祖宗留下来的富贵都要被那些泥腿子们夺走了!”
鲜虞亭侯说完,他身旁的其他宗族子弟立刻跟着附和,总之,这些人吵吵嚷嚷,一副皇帝老大他们老二,刘稚要是不管就是不孝的态度,将刘稚和刘恪气的差点都忍不住要派人将他们带走。
不过其中毕竟有长者,且两汉以孝治天下,刘稚也不敢对长辈无礼,于是就下马说道:“诸位叔伯,幼禾征战在外,不知道封地内的事务,且国相理政,封王不得干涉,乃是世祖定下来的铁律,我要是派人抓捕甄相国,岂不是触犯朝廷律令吗?”
刘稚不想在百姓以及将士们面前数落这些靠着祖宗蒙阴违法作乱惯了的同宗子弟,于是一边安抚,一边设法拖延,想着等三军回到卢奴城之后,再找这些人算账。
鲜虞亭侯等人不知道此乃刘稚缓兵之计,只以为刘稚回到王府之后就要为他们出头,所以便都让开路,跟着北征将士往卢奴城走。
刘稚好几次都想派兵将这些人驱离,但都被刘恪从旁拦下,刘恪拦阻刘稚,当然不是惦念什么同宗情谊,而是他觉得,这些宗族子弟敢做出如此举动,必定不是他们本意,此事幕后定有其他指派者,所以他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兴风作浪,阻碍屯田法的推行。
清楚了刘恪的用意之后,刘稚便也不再理会鲜虞亭侯等人,只催促三军将士加快速度赶路,那鲜虞亭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