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冕特地放慢了步子等着我,他在一切的细节处都刚好做到让我毫无挑剔。我故意走在了陈冕背后一点,用目光把他从头到脚的扫描了一遍,然后欣喜的发现,这是我的男人,真真实实没有谁能够抢走的,当然,对于我来说,陈冕也是无可替代的。
“怎么了?又发什么呆了?”陈冕转过身,宠溺的凝视着我。
我忽然想起了灌篮高手的片尾曲——只凝视着你,从初见的那一天,到现在,一直一直都是。
甜蜜的爱情让我有些忘乎所以,我沉浸在这种逐渐发酵的美梦之中。于是很自然了忽视了一些早该被注意的细节。
我们走到向诩的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门时,他已经在那里等待我们了。
“坐。”
我正准备坐下,意外的是,那个带着窄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医生竟然开口说,“你就是陈冕的那个小女朋友?”
“啊?”我反应过来后,脸红了一下,小女朋友这几个字明显已经不适合我了,很快我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冕说的一起实习过的同学。
陈冕握住我的手指才让我不是特别的紧张。
很显然的,医生也看出了我在陌生人面前很自然流露出的窘迫,他机智的转移了话题,“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是向诩的主治医生。我们还是先来说说向诩的情况吧。”
我连连点头,陈冕已经帮我拉开椅子。虽然向诩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好了,但是这是迄今为止我第一次和医生面对面的交流,我把双手交叠的放在桌面上,抿紧了嘴唇,和每一个关心亲人的家属一样,我会担心向诩有没有完全康复,又或者是不是落下什么后遗症。
向诩太优秀了,在他身上是不应该存在什么遗憾和缺陷的。
“不用紧张。”陈冕小声在我耳边安慰着。
张医生竟然笑开,然后看到陈冕严肃着看他的表情后,又连忙收起笑容,“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给陈冕充当英雄的机会了。你哥哥向诩的情况非常好,并且在他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目前需要的是好好的调养,适当的进行一些锻炼,以及多多接触户外阳光空气。当然,为了能够让他更快的恢复,我的建议是,明天就可以接他出院了。”
我已经不由的露出笑容,这样的结果虽然不至于让我喜出望外,但是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许多。
“但是,”张医生又补充道,“对于他这一种病人,我想你们应该也多少的了解过,比起身体上的瘾,更重要和威胁的,是他的心瘾。一定要给他足够的正面的心里辅导和关心,否则复吸的几率也很高。”
后面的时间,我细心的记录下医生的交代,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周玮逸之前说的话。
“张医生,我想知道,向诩沾上那个东西,大概有多久了?”
在我问出这句话之前,陈冕的手一直搭在我的肩膀上,而我问出之后,他的手指似乎颤抖了一下,但我并没有来得及注意,因为医生接下来的话已经证实了周玮逸至少那一句话并没有欺骗我,向诩的确是在半年前已经开始吸.毒了的。
这让我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回复到一个紧绷的碰一下就会断裂的状态。在离开张医生的办公室之后,我用力的攥着陈冕的手,他也同样皱着眉看我,好几次,我就要把今天和周玮逸见面的事全部告诉陈冕,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
因为周玮逸暗示我的是,向诩会沾上毒品,很有可能和陈家人有关系。当然,这更可能只是他故意用来离间我们的一个借口。周玮逸根本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决定在单独和向诩见面的时候,在和他问清楚。
“遥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陈冕看出我的不安,轻声询问道。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又很快的摇头,最终还是出卖了自己。在我开口前,陈冕忽然抱住了我,面对面的拥抱,他稍微弯着身子,让我的头靠在他的颈窝。“我们谈一谈。”
“嗯。”
我扶着陈冕的肩膀从他怀中抽身,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并不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回去病房的时候,因为已经过了探病时间,我们只是进去和向诩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而琳姨也在我们回去之前就走了。临走时,我回头望了向诩一眼,他笑着冲我竖起拇指,以前他每次去比赛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帮他加油的。
那是一段我们特别豪迈的青春,曾经在蓝天白云绿地下高呼着,喝彩着。或者,只要现在的向诩好好的,我不应该再去追究其他的一些事情。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我和陈冕坐在车厢里,他直视着前方,轻轻的叹息着。我脑子里忽然像个小剧场一样,制造出一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我承认,我已经被周玮逸影响到了。在陈冕准备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快速的闪开了。曾经我最喜欢的是牵手的滋味,因为人们说十指连心,我以为只要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就好像心和心也是贴着的。
然而到现在,我才发觉,身在局中,有很多事情都在不断变得复杂,那些我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原来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遥远。”陈冕喊了我的名字,依旧是阴天,没有月亮,车子停下的地方甚至也没有路灯,窗外只有弥散不尽的浓雾,于是我看不清陈冕闪动的眼睛里究竟有些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