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帮浪人,个个披头散发,身着一件长袍,赤着双足。大部分浪人都有纹身,有的纹在手臂之上,有的纹在胸口,还有的纹在脑门上。所纹之物亦是千奇百怪,有纹龙的,有纹虎豹,饕餮的,也有纹着毗沙门天的。
十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浓妆艳抹,着丝袍,敞着怀,露出双腿,赤着双足,手里端着木盘,正为浪人们端茶送酒。见龙吟风等人进来,眼中皆露出惊奇之色,不住地上下打量。
一女子走上前,被芥川一把揽住。一伸手取过一杯清酒,一仰脖吞了下去,嘴里道:“哟西,哟西!”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一提酒瓶,又满上一杯,双手递与梅墨生道:“多佐!”
郑芝龙忙翻译道:“前辈,芥川君请您喝酒。”
梅墨生厌恶倭寇使过的器皿太脏,道:“多谢芥川君美意,老夫喝不惯清酒,随身带得陈年花雕,咱各饮各的吧!” 说罢将腰间系的酒葫芦取下来,揭开壶盖,咪了一口。
郑芝龙忙又向芥川解释,那奉酒的女子倒甚是灵光,转身取过一只琉璃杯,将清酒注满,躬身奉上道:“这位公子,这琉璃杯是第一次用,酒也是干净的,还请公子爷莫要嫌弃。”
龙吟风见她汉语说得流利,不禁问道:“你也是汉人?”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不是,小女子是琉球人。因家父常年在海上与中原商旅经商,是以小女子自小也会说几句汉话,倒教公子见笑了。”
龙吟风奇道:“你是琉球人?又如何被掳至此处?”
那女子面色一黯,苦笑道:“公子又何必多问,总之是小女子命苦。这连环岛岛中有洞,洞中有岛,地势复杂得紧,公子还需小心才是。”
龙吟风正欲追问,却见梅墨生暗中使眼色,忙将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去。接过杯来,正欲饮时,一名满脸横肉,左颊上一道刀疤的倭寇走了过来,一把将那女子搂在怀里,满是汗毛的粗手伸入女子衣袍内不断摸索。
那女子低声央告,倭寇非但不听,反而摸得更起劲,瞪着龙吟风等人,满脸挑衅之色。嘴中叽里咕噜的不晓得说些什么,但那满嘴的酒气却甚是难闻。
龙吟风不禁皱眉问道:“芝龙兄,这厮在说甚么胡话?”
郑芝龙苦笑道:“这厮先是骂这女子,怪她不该将衣食父母撇在一边,反倒跑过来侍奉你。后面几句却是对你说的。”
龙吟风道:“这厮说甚么?”
郑芝龙顿了一顿道:“这贼囚说,要赢得女人的心,可不是靠嘴,而是靠刀。女人永远只会跟着胜利的一方。他还说中国男人没有勇气,看见长刀就跪在地上,乖乖将妻女献上。像你这样的懦夫,他已经斩了上百个了。你若不服气,便与他刀剑上论胜负,赢了这女人就归你。”
龙吟风闻言只觉血气上涌,一股无明怒火在心间翻腾。“呛啷”一声拔出宝剑,指着那倭寇道:“你译给他听,中国人可不是懦夫!我今日就要替那一百位冤死的同胞讨还血债!”
郑芝龙忙劝道:“龙少侠,万万不可!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惹恼了他们,咱一个都出不去。”
梅墨生亦道:“龙兄弟,切勿鲁莽!小心中了激将之计。”
那倭寇见龙吟风拔剑指着自己,一怒拔出倭刀,嘴里怪叫着向龙吟风劈来。龙吟风使出“疏影横斜” ,大大小小的剑圈护住周身。倭寇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纷纷站起身来看稀奇。
那倭寇连劈了三下,皆被剑圈弹了回去。当下不敢再攻,双手握紧倭刀,取守势。龙吟风见那倭寇似木头柱子般杵在那里,心中暗道:“正好作个活靶子。”当下将剑招一变,第二招“暗香浮动”使了出来。
只见剑锋轻抖处,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眼间满目都是寒光点点的剑锋,如夜幕下的繁星,又如朵朵盛开的白梅,直看得那倭寇眼花缭乱,手里举着刀,却不知如何招架。
只听龙吟风一声长啸,叫道:“着!”
只见那倭寇身上顿时穿了十几个血洞,鲜血飞溅处,如朵朵红梅盛开。众人皆是一声惊呼。
龙吟风尤不解恨,一提真气,注入剑身,将最后一招“气满乾坤”亦使了出来。这剑气甚是霸道,众人的衣角发梢皆被吹起。再凝神望时,只见那倭寇脖子上一道红线,丝丝鲜血如涌泉般直往外喷。须臾,倭寇不支倒地,一颗头颅骨碌碌滚了三尺多远。
洞中的倭寇,皆是身经百战,愍不畏死之辈。此际被龙吟风的气势所震慑,却无一人敢拔刀向前为同伴报仇。龙吟风见这帮倭寇色厉内馁,个个按着刀柄,装腔作势,不禁心中暗暗好笑。心道:“原来倭寇也不过如此。” 转头再寻那奉酒的女子,却不见了踪影。心思那女子定是见了刀剑害怕,是故藏起来了。
双方正僵持间,只听“吱呀”一声响,只见前方一扇木门打开。龙吟风定睛望去,原来这大洞之内还有小洞。一名身穿白袍,头戴黑纱长冠的倭寇走了出来。一众倭寇见了此人忙匍匐于地。
只见此人操着鸟语,咕噜了两句。郑芝龙忙翻译道:“岛主有令,请东海王及二位帮众一同觐见。”
龙吟风不解道:“此人难道不是岛主吗?那为何一干倭寇见了他都要下跪?”
郑芝龙小声道:“此人不是岛主,乃是倭寇大营中的神官。每逢倭寇大举出动之前,必要使神官央告上苍,保佑其武运长久。倭寇还有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