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甚是贫困,四间房屋均是用木板搭筑,因海边咸湿气严重,又长年遭受烈日暴晒,风雨冲刷,是以残败不堪。
谢无双拍了拍门,柴扉开处,露出一个年龄不到四十的矮小妇人。这妇人枯瘦黝黑,皮肤粗糙,有些干裂,想是长期经受海上的风吹日晒所至。身上穿着件不知补了多少补丁的灰衫。
“二位有何贵干?”那妇人向二人瞧了瞧,面上露出惊异之色。
谢无双道:“我二人想出海,但时色已晚,因此想在贵处借宿一宿。”那妇人让开路,道:“进来吧!”
谢无双和魔文走进屋内,却见屋内狭窄拥挤,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渔网,渔叉等渔具,以及风干了的干鱼。屋地上摆着一张没有刷过油漆,并有些腐朽了的方桌,有三男一女四个孩子正围坐在一起吃饭,那年龄最大的女孩差不多有十一二岁,小的好像只有三岁,他们赤着脚,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洗的甚是干净,此时见二人进来,都放下饭碗,睁着大眼睛向二人望过来。
那妇人向那女孩道:“小妮儿,有客人来,快带你三个弟弟进里屋吃去。”那女孩便抱起那小孩,带着两个弟弟走进了里屋。
谢无双见饭桌上虽有一小盆鱼,但却纯是水煮,看不到一点油腻。那妇人将饭桌收了起来,搬过两个矮椅,抹干净了,向二人道:“二位快请坐,穷苦人家,也没有什么好家当,请二多包涵。”
谢无双和魔文连声道:“哪里哪里。”魔文道:“您家就您五口吗。”
那妇人道:“孩子他爹打鱼去了,有时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若是他在的话,说不定可以送二位出海。”一面说着,将一张织了一半的渔网收起来,说道:“二位请稍待,我为二位做饭去。”谢无双连忙道谢。那妇人摘下一条干鱼便走进偏房拾掇去了。
谢无双和魔文坐了一会,突听凌空响起一个霹雳,接着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的跌了下来,直将门板屋顶击的当当响。
“不知道这大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但愿明早能晴下来。”谢无双和魔文站在窗口,只见乌云骤集,似要压将下来。
正说着,里屋的那女孩和一个差不多有八岁大的男孩奔了出来,他们将房门打开一道缝,向外面看着下个不停的瓢泼大雨,小脸上便现出了担忧之色。
谢无双笑道:“怎么?你们没有见过大雨么?”说话间,房门打开,那妇人端着两盘鱼奔了进来,将鱼放在桌上,简单的说了句:“二位请先慢用。”接着,满面忧急的拿着一件蓑笠,便欲出去。
只听那女孩道:“妈,让我看爸爸去吧。”说着,便奔了出去。那妇人追上去叫道:“小妮儿你回来。”那女孩不答,依然向外跑个不停。那妇人又道:“你拿上蓑笠,别着了凉。”
谢无双看着这对满面忧急的母女,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走上前从那妇人手里接过蓑笠,道:“嫂子您先歇会儿,我去看看。”说着,便追了出去。双翅微展,到了那女孩身边,撑起蓑笠为她披上。
大雨倾盆,顷刻之间,便将谢无双打的如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谢无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女孩道:“大哥哥,你快回去,别着了凉。”谢无双道:“没关系,我陪你去寻你爸。”然后挟起她的腰,展翅飞到了海边。但见海面无边浩瀚,波澜壮阔,巨浪一个接一个的扑向滩头。
谢无双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道:“我叫蒯芳。”谢无双道:“你爸爸今天回家么?”蒯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谢无双道:“那你冒雨出来做什么。”蒯芳道:“波浪那么大,又下着大雨,我担心的紧,所以出来看看,向大海祈祷,求他放过我爸爸。”
谢无双望着这个诚挚的女孩,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他拉着蒯芳向后退了数丈,将她放在一块安全背风的石后,道:“你先在此稍等一会,我到近海巡游一遍,看看是否能看到你爸。你在这里不要动,免得大风把你刮进海里。”说罢,转身便去。
蒯芳叫道:“大哥……”谢无双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蒯芳顿了顿,道:“千万要小心。”说着脱下蓑笠递给他。谢无双笑道:“穿上它,哥哥就飞不起来了,你好好在此待着,千万不要乱走。”蒯芳点了点头。
谢无双展起双翅,乘着风势,破开雨帘,翱向大海。头上乌云压顶,雷电肆虐,下面波涛滚滚,意欲翻天。这时雨势更大,雨丝交织成的帘幕遮蔽了远处的森林。身在这种险恶场景,谢无双又惊又怕,但却更觉刺激,双翅连挥,又向海内飞了数里,极目远处,尽皆波涛。
心道:“看来蒯芳的爸爸应该不在这里。”挥动双翅,升高了数丈,便欲调头回去。但飞了近两个时辰,却始终不见海岸,谢无双情知自己已在这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顿时心慌起来。于是又调头回转,追忆着飞翔时所转变的方位,搜寻海岸。
此时夜色漆黑难见五指,飓风更狂,雨势也更大。谢无双耳际除了风雷波涛之声,已难觅其它声响。他无头苍蝇似的又飞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依然毫无头绪。满心绝望之际,却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暗道:“不如就在此盘旋到天亮雨停,再寻海岸,免的不知所踪的乱飞,离得海岸更远。”主意打定,便减缓速度,绕着圈子原地盘旋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巨树般的闪电从头顶划过,照得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