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霸俏狼烟紫芦花>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天老天齁下啦!

一阵阵紧张气氛过后,教堂周围渔台子上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却开始传来了墙倒屋塌的声音。

由于水大得很,土坯早泡得发了齉,岌岌可危,所以,张倒是必然的,发出的声音闷闷沉喑呆滞,接二连三的,瘟疫谣言一样砸在所有人的心坎上,把许多人的胆子都吊到了喉咙口。

墙倒屋塌本是意料中的,可真倒了却又不愿意相信它是真的。人们通过响声的发出方位猜测是谁家的房子倒了,被抡到的人家的妇女马上哭出声来。

瞧一下那些多愁善感的软婆娘,嚎个啥劲?房前屋后菜地里还没长全身量的芹菜、黄瓜、扁豆、豆角子一片片炖了汤,跟上游冲下来的浮萍、青菜、柴草汇合,几乎覆盖了河面。

然而,不谙世事艰辛的半大小子们却精神亢奋得无动于衷。他们抱怨着期盼中驾着浩势卷天大水的门扇般的大鱼,使着青龙偃月刀的屋梁般的龙虾巨螯蟹,怎么还没有露面?!那样的喧腾咆哮阵势像山呼海啸,似万马奔腾,能够横扫一切,也许实在是太好玩了!

对于这场几十年一遇的洪涝,拴宝他们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村庄虽然太破旧、太落后、太不起眼了,但依稀有神的力量呵护着,除非发生特大灾害几乎啥都不足以彻底摧毁,眼下虽然日寇雪上加霜的占领和蹂躏,但却依然泯没不了父老乡亲生生不息的抗争创造意志。

会水的小伙子像见了兴事一样,纷纷撑着小船挥舞着钢叉叉鱼,跳进河里比赛谁猛子捣得远,顺便捞点东西。大人们七嘴八舌地唠叨着昔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稀罕事,恨不得变成哪吒一脚踢开道地缝子来,将大水都撤到东海里去。河水平了槽,水面上漂浮着草垛、树木、门板,还有死鸡、死猪、死鼠等禽畜,站在岸上的老汉们心里痒痒的,却懒得下水。

看到村民们一双双噙着忧虑浸着渴望的目光,姥爷拖着疲惫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游走在东一鼓堆西一小撮的街坊们之间,拿来自家的粮食干粮分给落魄的穷人,还调剂衣物和生活用品,处理吵架斗殴,杂七杂八的事儿缠磨得他头都大了。这边刚啃一口地瓜那边就看到有事需马上办,还没有坐下喘口匀挺气,就又有人把他给拽走了。

姥爷看着周嫂一手扯着头上的一块破帆布一手扶着屋墙噗噗哧哧地踏着泥泞不堪的烂路蹒跚的行姿,担心周嫂走不好跌倒,毕竟是快五十多岁的人了呀。可她还是硬撑着来回地给躲在教堂里的老人孩子们分发着从家里拿出来的干衣服、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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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农们最怕的雨是连阴雨,上游形成的客流洪水汹涌而下,阎王不嫌小鬼瘦。最怕的风是“拧着蕊子刮”,风向乱变,树梢在风雨中拚命挣扎。最怕的云是密不透风的黄云,上了年纪的人就说像大地翻过来似的,那里面生着瀵泉,有永远也下不完的水。

雨越下越大,愁得老婆婆们不停地念叨着:“老天老天齁下啦!莲花街打坝啦!”

可愿谓归原谓,烧火又遇东北风,不多时鹌鹑蛋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天井里的盆锅瓮子被打得节奏密集重叠的响成一片,白乎乎、冷飕飕的冰雹很快滚成了一堆,大家急忙扔出菜刀来。

教堂残垣的四周,躲满了避雨的村民。大家以高低不等的屋檐残垣为依托,或三两人躲了头胸淋了背腚地挤在一把油纸伞下,或头上套了叠尖的口袋麻袋,或用破塑料薄膜裹着,或顶着破席片子,或用烂油毛毡遮挡,草草支撑起一个个不伦不类的简易棚子,将老弱病残安排在里边。

最难的是带孩子的妇女,她们用胳膊揽着发抖的孩子。如果有一个孩子哄不住失声先哭,嚎声便随即朝四周扩散,一家传递一家,加上男人们的训斥谩骂声、妇女们的埋怨吵弄声,与席卷咆哮风雨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深重的灾民避难流浪图。

村里将麦秸蒲草分给避雨的妇女们齐动手编草包子,装上土封口,堆到容易决堤的地方严防死守。看到泥土有松动垮塌的迹象,便将草包子一个个投下去填充加固。然而,村民们的巨大努力在凶猛的洪水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投下去的草包子没撑起眼皮,影子都见不到,就被激流一个个撕碎、冲走了,河堤开始像浑身长黄水疮的病人四下里往外洇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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