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霸俏狼烟紫芦花>第二章 闹喜

轿夫们的话更加“真实”了,他们有的骂孙家老娘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饥荒山”,整天村南庄北地狼窜着闯门子搅合“不挤”,弄不清她是真精呢,还是真傻,沾了一身的戾晦气,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往外瞎跑胡拉。她自己的处世哲学就是:家里有一个忠厚老实光知道猛干的憨闷橛,官场上有个能呼风唤雨左右逢源的相好的;商界里有一个金腿银胳膊能挣能哆嗦的情哥哥;文化行里有个情趣高雅fēng_liú玲珑的骚客;想酒就红白啤黄尽管喝;想吃就天上的鹅地上的骡;不见人粮食,尽是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人参水果;想看就舞文弄墨,想听就天籁音乐;想玩就扑克牌麻将猛搓,想恣则排队拾阄,凭着这身好货,先看看俺心情再说;敢哭敢笑敢浪敢闹,任性十足,一句话——“谁也不能把娘娘我怎么着!呵呵呵!”街坊们就送了她个外号叫做“天下云”,意思是不跟正常人一样干活忙家务,而专以闯门子为职业,嚼嗒污烂舌头,东家子长西家子短地讥笑诽谤攻讦,说到底就是当辗转搅屎棍子。非但如此,她被称作“招操”,好吃懒做尤贪玩,更鲜见守妇道,动辄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出门,上马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去找有势力的贪官奸商打麻将、下棋,睁开眼没有三个男人胡拉不算一天,渐渐地混熟了,因而就臭味相投地一拍即合,肮脏橛子拴住了猥琐老婆,便苍蝇垃圾弹冠致庆,相见恨晚淫威私渡。迎亲队伍里有个上过三年私塾的轿夫当下讥笑糟霉、唾沫乱飞,他“才气”地概括道:“琴棋书画”样样高雅——“擒,骑,舒,骅”,成了富权皆可的“胭脂马子”,其不知收敛反倒洋洋得意,街坊们听说如此烂酸柿子真是连大牙床也倒掉了。他的一番上纲上线雅俗共赏的“艺术创作”立刻赢得了众轿夫群情激昂的喝彩,“吼哈,我操她牛犊子哎,万人骑啊?快吆喝三里五乡‘一溜边河崖’旱得那裂纹一拃多宽的光棍老哥头子们给我往上冲啊!……”

“是的!司令。保证拿下山头!否则,自愿提老二脑袋来加半头砖砸!”

“啊……o(n_n)o哈哈哈~~~~”几个轿夫笑得扬袂睢舞,不亦乐乎,一个劲地咳嗽叉了气,弯腰捶胸,直撼得花轿箱底拖地,触了又磕弹起。花轿随着轿夫的乱动无节奏地四歪八斜震撼着,痉挛似地颠簸着。

“今次算是莲花栽到大粪坑了,烧不烂,也得熏死。非移到清水里不好活呀!”

“据说孙家老大跟城子(即位于锦秋湖东南安柴村,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会盟六国诸侯的古城池遗址)里‘洼老鸹’的狗崽子玩得死铁,却不知怎的上个月因为争一个绰号叫‘二亩腚’的风骚窑姐小娘,打了一仗,撕捣得血头血脸的,那浪荡公子牵了‘洼老鸹’执法队高猛獠牙的狼狗要放开咬死他,吓得这新郎官没命地讨饶,答应白供上五斤烟土,才平息下,后来据说又和好了。俩畜类花花公子把钱财都花在了打炮吸毒上了!”

“啊,哈哈哈哈,新郎官一拉杆忒狼党喽,一朵莲花陪床的忒攘犟了,外面炮轰回家开枪,啥世道那个忒棒煌?!”

“污染了,污染了!一朵莲花待,待,待惨了,不如搭,搭,搭,搭上宅子地便宜俺,俺,俺,俺了!”

“知道吗?梅毒淋症花柳病传得蹊跷,越漂亮的女人越容易染上烂疮,再和chù_nǚ头一次睡觉,遭报应似的毁得更厉害,估计晚上新郎官一炮非炸了膛不可,真是:炮犯了罪被爆毁,只可惜无辜靶子报销也呲飞了啊!”

轿夫们翻晒的并不算猛料,也不算狠抖的,甚至有几分江湖世俗秽气熏天臭哄哄、黑魖魖的河湾大坑里罕见的才情黄水,却属于暂时发挥错了攻读专业方向的亚“污言秽语”,像追腥逐香辛勤的荧绿胖蝇一样无孔不入,崩耳朵,尽管姥姥捂了几次为头发和头红遮挡的听觉,但轿夫们古铜皱脸谄媚大嘴胡咧咧的唾液横飞,和那串串高分贝滚着乌七八糟噪杂凌乱的,令人肉麻、不堪入耳的对话,着实让她浑身倏然爬满了鸡皮疙瘩。

而大喇叭小唢呐也“嘟哩哩,嘟啦啦……”专欺负她似的,当开了“帮凶”,尘土飞扬,黄沙漫卷,遮天蔽日的邪声怪调,酸辣炙烧。乌烟瘴气,呜呜咽咽的聒噪不一,那股躁动不安一直从未停止过往外冲击的腥火味更加威猛如虎,强烈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姥姥又一次低头缩胸牙齿紧咬嘴唇,咽喉里若皇家猎场上杀伐正酣,马嘶狗吠,豸蹿兔奔,特别是那些轿夫们好像是有意识拉给她听的猥琐话,她天真烂漫的少女灵心像突然遭遇了黑飙戾雹袭击,她再也无法抑制,忍不住了,胃胀喉咙麻热,猖獗的酸楚恶心先行一步闪电般漫过全身神经云朵,接着,响雷似的一张嘴,一小股奔腾的食流汩泉泥鳅样蹿突出来,呕吐在了花轿一角下,好在食涎极少。

“哦,哦哦……”出于规避忌讳,也怕落得轿夫们的取笑,姥姥使出浑身解数蹂躏着胃道里再次恶心的蠢蠢暴动,她掏出随身掖着的花手帕,抹了一下黏液垂涎的嘴巴,然后,弯腰擦拭、拾掇花轿一角的黄白腥粥糊,用手帕包裹了就地蜷放着。

显然,期盼奇迹发生的轿夫们是听到了渴望已久的一幕。

落在队伍后面的安班主看到轿夫们猴子变脸般的鬼祟表情,不放心地对轿夫们吆喝着提醒说:“都庄里乡亲的,别耍过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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