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一个个气得够呛,又慑于土顽淫威猖獗不敢吭声,只替老三兄弟怜悯难受 。城子土顽打完了还不解恨似的,气哼哼地冲着众人发狗威道:“家里没饭吃?怎没把你饿死?真是叫三声大爷不如诬你一杠子!”
众人一齐求告说:“今天实在没办法交呀!还得宽限几天,咱折蹬宅子地还得有买家啊。”另一个土顽呜地坐起来说:“想得倒美,俺宽限你们!旅长不宽限我们呀!”
倒是跑腿的老扁头还有点良心茬渣,见此情景他就满脸堆着笑出来协调落楼,走到城子土顽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装锡纸,两指捏着提溜出一根,敬到那个肥猪头嘴边,他撇着嘴唇头也不回地睇眯了门口一眼,张口叼了烟,等着老扁头“刺啦”划响洋火替他点燃。他猛吸几口,随着一缕烟雾从鼻孔里“咝咝咝”的喷气声,又有更逍遥的连环烟圈从嘴巴子里打着转花潇潇洒洒飞了出去。
老扁头像哄孩子一样趁机低声下气地巴结道:“您老哥头子,犯不着跟这些穷鬼们生气。”肥猪头一句话也不说,倒是有些得意洋洋地点搭着歪歪斜斜扣了夜壶帽子的脑袋,不停颤乎着黑垢**根子。老扁头就把那盒烟装进了他口袋里。傲慢獗獗的肥猪头眼皮连翕扇也没翕扇十分之一下。却想必是一个姿势累了,他木头似的扭了屁股一挪,顺便抬手蹭压了一下口袋。
老扁头跟着圆成道:“你看,老总,这就让他们回去筹集,两天工夫一定缴上,怎么样?”并不断向邻居使眼色,另一个街坊趁机替安碌碡和大伙打圆场,下保证似的说:“保证缴上”。那两个城子土顽匪兵这才转了口气说:“只准两天唵,两天没钱就要逮人。”
难受无奈没办法,众人心惊胆颤的,只好窝窝囊囊地支吾着了。老扁头哭笑不得地绉巴着脸摆了摆手,受了威逼奚落的渔农们这才跌丧着脸唉声叹气地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