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焖沉默了半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噎了回去。||更|新|最|快|
坐在炕上的老婆开口了:“享受的事先放放,可是,你大哥哎,都知道啊,俺们是蓼花的表亲,他叔婶去世的早,从小拉扯到大,这么些年多么不容易啊,就值这点彩礼啊?”
“那你说咋着?”
“起码也得百儿八十的!俺这不是任务很重嘛,往后还得兑和着给那残疾孩子攀门亲啊!”
俩喽啰一听跌卸下了驴脸来,却不便于和个妇道人家理论什么,就扭头冲着闷葫芦般的贾老焖斥道:“操!焖哥,干脆给你抬一油筐来吧。别跐着鼻子上脸啊不是?三十块袁大头够置好几垧地了,你吃饱喽没事,遥处里打听打听,万姥爷娶八姨太的时候不就是两头叫驴换的?他那铁公鸡拔毛抠门的主儿,别的多给过谁银两?要不是看你们家闺女长得怪招人疼的,别说三十个大洋,就是一头叫驴你也牵不到手哇!今次老爷说了,看你一家子也挺辛苦很能干,刘乐梦渔屋子后头那片荒湾就都赏给你了,那可是半个贾家屋子大呀,不过,他让你全种成红莲藕,夏秋季节他好领着九姨太和孩子撑船玩。 往后谁要是敢欺负你,这个不答应!”
他伸出右手做了个倒八字手枪击发姿势,撇着猪拱嘴比划着说道。
“那倒也是,就是这名声不太好听。”
“名声怎么不太好听了?你真榆木疙瘩死脑筋,成了一家人,好苗相有的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子在后头呢!这本乡本院的,沾光的地方多得是。街坊们谁不高看你一眼?连俺俩也仰仗你家蓼花多多美言几句呢!俺们回去看看再跟老爷说说弄条大船给你使唤着,你和嫂子要是多逮了鱼可别忘了让哥们也尝尝鲜啊?”
那个满脸横蹙肉的大汉“啪”地一声把匣枪拍到了桌子上。
俗话说:“闺女们扒家虎,死了爷娘没了主。”蓼花在侧屋里依稀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心里的滋味就像苦水泉似的翻腾着,甭提多灰暗了,但却无言以对,难道这就是贱命的魔绳绞扯折腾着?
“有你们这样提亲的吗?老百姓就不是人了?快走吧,俺还要下湖干活呢!”
“焖哥,别生气,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俺这不也是着急吗?就多担待着点,是不?再说了你结上我们家老爷这门高戚以后还怕什么?老侄子虽然夯点,可你和嫂子若看好谁家闺女了,给老爷说一声,老爷还能不管啊?拉巴成一家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啊!兄弟们跑趟腿不就办成了? 咋说也是老爷的大舅子啊!对吧?朝里有人好做官呀!哈哈哈,哈哈哈……”
“老焖不闷,蓼花千金!”两个人上前一个搂着老焖脖子,一个扳着老焖肩膀头子,一齐得意忘形地调笑起来。
那天瞧着老色鬼的恶心相,想起来就发瘆,可蓼花没料到那“万金油”竟然就打起了自己的孬主意,并且,做梦也没想到黑爪子会伸来得那么快,表嫂居然会答应要把自己许配给那个满脸大麻子的矬胖子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