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在旦夕,某又如何放心。”
许易恍若未闻,一脸的悲怆。
此表情虽八分作假,却有两分是真。
他真是郁闷了,初到贵宝地,不招谁,不惹谁,祸从天降,先就中了这么个倒霉的邪毒。
张风城恨不得一掌劈了许易,他不是没想过以魂念杀之,可灭杀的希禽门徒,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了,皆受了极强的魂念祝祷。
魂念攻击非但不得奏效,反而打草惊蛇,逼着这啰嗦鬼走向极端。
他正待开劝,眉头陡结,扫了眼西北方,身形一晃,陡朝许易压来,口中呼喝,“生擒为上,宁死勿纵。”
心中愤恨到了极点,绝未想到,这一时半刻,竟真有人寻了过来,前番所设想的招抚之策,如今怎么也行不通了。
张风城才动,黑白两青年,同时动了,三人分堵三方,朝许易合围而来。
既是生擒为上,张风城三人皆为催动暴虐的煞气,打的便是近身擒拿的主意。
所谓宁死勿纵,不过是恐吓许易不要激烈反扑,希图心存侥幸。
毕竟,来人已近,更本没给张风城留下杀人收魂的时间。
许易警惕始终提在最高,张风城话方出口,他便明悟了,口上喝骂,面上更做出慌张之色,归元步催动,直朝西面的白面青年撞去。
“找死!”
白面青年暴喝一声,“锁龙骨拳。”
手臂顿时柔弱无骨,化作两条柔软长龙,朝许易绞来。
短兵相接,此招乃生擒敌手的高妙之招。
岂料,许易不闪不避,任由白面青年双臂缠住自己两肩。
不败今生催动,白面青年直觉自己双臂盘住了一段硬铁,下一瞬,便见那饶舌小贼,持一段尖角,朝自己胸前扎来。
他心头冷笑,“早就防着你这手,倒要看看什么神兵能破口某的魂衣。”于此同时,双臂改绞为缠,只需缠得一瞬,便足够阿水和张长老赶来。
岂料,双臂还未发力,胸口便是一痛,那尖角如刺破腐竹一般,轻松攻破了法衣,直直钻进肉中。
再一瞬,他大椎穴上一紧,整个人便失去了控制。
“再敢稍动,此人便死。”
许易擒住白面青年,手头珊瑚角微微震动,摆出一副随时要刺破白面青年心脏的模样。
“阿青!”
“小贼,你是找死。”
黑面青年目眦欲裂,张风城目瞪口呆。
眼前的一切,太颠覆了。
他们存了生擒的主意,并非突发奇想,实在是希禽门中,灭杀如此多凝液境强者,却未见一位能攻破魂衣的。
便是那位被他张风城收走了阴魂的希禽门掌门柳师古,也无此实力。
那断角到底是何等宝物?
念头到此,张风城惊怒顿消,满心又起了火热。
然这火热才起,天际狂飚而来的身影,如一瓢冰水,将他心火剿得透灭。
“果然还有希禽门余孽,陆燕,张默,还不与本座拿下。”
狂飙在前的是一中年道姑,面目冷硬,声如寒冰,根本无视场间乱局,一声方出,其身后跃出个红装女郎,和白衣公子,皆手持青剑,当场便要展开剑势。
张风城大怒,“何道友,这是作甚,不见我黑水观已擒得贼子了么,这时想趁火打劫,真当我黑石观怕了听雨轩不成!”喝声方落,掌中顿时现出一把尺长小刀,刀身峻黑,刀柄处现着一道浅青纹路,正是法纹。
峻黑小刀,凌空一划,一道凛冽刀气,横天割来,顿时隔成屏障,生生将红装女郎,白衣公子,逼得急速飞退。
中年道姑冷道,“张铁锁,贫尼看你是越活越回转了,冲小辈下手,真长本事!你这把破刀,要想逞威,先问过贫尼的祛俗拂尘。”掌中顿时多了一柄银色拂尘,尘丝极长,翻转缠绕,结成厚厚一坨,一枚绽青法纹清晰显露在拂尘木柄。
“竟让你炼成了。”
张风城顿时脸上一黑,战心大减,“莫非何道友要颠倒黑白不成?明明是你们想虎口夺食,此贼我黑石观业已擒下,是你何道友想趁火打劫。”
“笑话,这就是你们黑石观擒人的手段。”
中年道姑朝许易一指,坚硬的脸上布满玩味的笑容。
张风城彻底无言,虽说他成竹在胸,必擒许易,可眼前实实在在是他黑石观的人,被许易擒住了。
就在这时,东方密林又有了动静,下一瞬,张风城又举目北望。
不过十数息,东西南北皆有人现身,此地好似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各方的铁磁,朝此间汇聚。
“言老贼,你这该死的布贩!”
张风城咬牙切齿咒骂。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定是言无忌泄密,否则怎会骤然来这么多人。
言无忌出身商旅,得道前,做过贩布的生意,最好言利,也最能交易,张风城便是瞅准此点,才果断将一条感魂境的生魂,交易与他。
哪知道言无忌求利之心不绝,转瞬又拿了此地有希禽门最后余孽的消息,大作交易。
此番,各方围剿希禽门,除了觊觎希禽门的淤积财富,最大的目标却是锁定在“武令”上。
此物,遍寻不得,纵使柳师古伏诛,也不曾现世。
许易这希禽门的最后余孽,自然就成了解开最大谜团的关节。
言无忌为卖高价,一番渲染,许易顿成一块绝大的香饽饽。
张风城愤恨欲狂,却全无办法,眼前的局面,已超出了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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