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为意的笑出声,抱着孩子进了内殿。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再也听不到君颜的哭声才离去。
回到广濪宫,我便让碧珠找了两件质地上层的白玛瑙花瓶给嫿贤妃送过去,我知道她不缺这个,可是我迫不急待的想要补偿她点什么。
碧珠拿了花瓶给我过目,不解的道:“夫人怎么突然对贤妃娘娘这么好。”
我苦笑着低下头,“可能是想赎罪罢!”
嫿贤妃,一直是被我忽略的那个人,因为她太软弱,没算计,不能为我所用,可是今天看到她真诚的一面,又让我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伙伴。
对凰宫,她有着同我一样的夺子之恨,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成为“朋友”。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来,我走在暖洋洋的光辉中,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沉沦,不可救药的沉沦。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回想刚才嫿贤妃的话,我不禁迷惑了,我一直逃避着这个孩子,或者,是我刻意的想要忘掉它,从上次易子昭的反映来看,他现在似乎也不太在意这个孩子。
而我迟迟按兵不动,不过是在为了等机会。
既然被迫怀上,从没有想过让它生出来,那我就何必思念它,留恋它。
我轻轻抚摸着它,告诉它,“孩子,不要怪娘。”
话音刚落,我又说,“娘会被上天惩罚,不得好死的。”
像我这样的人,是不配求宽恕的,我希望得到上天的惩罚,然后好洗涮我深重的罪孽。
去了半个月,袁太医他们终于回来了,小世子已平安脱险,几个太医跪在大殿上,口里直呼皇恩浩荡,祖宗庇佑。
太后娘娘脸上露出笑容,大声说赏。
太医叩首谢恩,领了银子退下。
那天,我也被召了过去,可能她觉得我会说些什么,或者,有些什么表现。
我带着碧珠进了殿,才发现不止我,还有红泪。
她站在太后娘娘身旁奉茶,必恭必敬的笑着,“母后请喝茶。”
心下冷冷一哂,我收了目光,走上前去。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我福身请安。
太后娘娘正要接茶,抬眸看了我一眼道:“你来了,坐。”
我谢了恩,回身在椅上坐下,红泪也走下来,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殇国夫人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我笑,“是啊,可能是怀孕的关系罢,稍显丰韵了些。”
我故意提到孩子,并且还煞有介事的摸摸肚子。
红泪想要母凭子贵的愿望,已经有了许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我现在这样,无疑是刺激了她,看到她脸上笑容僵硬下来,我在心里笑了。
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楚,我对红泪的这份感情,除去血亲这一项,大概她对我来说跟别的嫔妃没什么两样,可就是多了这一样,就让我永远都没办法真正与她为敌。
相信她也一样,平时,我们吵归吵,利用归利用,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能够出手拉对方一把的,就好比上次出宫进香的事。
这翻话,表面说给她听,实际上却是说给太后听的。
她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我们争风吃醋,然后放下茶盏道:“说起来,殇国夫人的身孕也有三个多月了罢?”
我垂首回道:“是,劳母后惦记着。”
她笑,“好歹也是哀家的孙子,怎么能不惦着,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小世子已经平安脱险,你大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