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事召见贵妃娘娘,还请娘娘移步。”禄元站在门边,弓腰作请。
我点头,站起身来,缓缓地朝门口踱去。
艳阳高照,我坐在步辇上,目无焦距的看着远处,神色有些沉重,昨夜交谈的话语还在耳边徘徊。
“朕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迈出寝宫大门么。”低缓的音色,没有任何情绪,唯有那双眼目光如炬。
我低了头,波澜不惊的回:“不出去就没事找上门么,不会的,做与不做结果都是一样。”
“没试过你怎能预知结果,你总是一意孤行。”莞辰叹息,连一句责怪的话都已说不出口。
我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莞辰也不说话了,呼吸变沉重,手中的茶凉了大半,也未碰一下。
“皇上不必为臣妾担心,臣妾会没事的。”
莞辰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看着面前人浅弯的眉眼,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抬手饮尽杯中凉透了的茶。
我是在故作轻松,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处境,也知道前途难料。
说真的,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说是什么了话,或许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有了身孕?
锦福宫内不禁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人都保持着沉默,鸦雀无声。
艰难的靠坐在榻上的元妃,脸色惨白的无一丝血色,一双似水美目流转,秀眉拧着,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因惊讶自己有孕,可实则让当事人怔愕之事却是另有其他......
元妃轻扶着自己的小腹,眼睫微颤,眼中竟是不可置信,她日日服用的汤药都是对胎儿有害的,虚弱的她,怎么可能保的住连太医都没有法子稳固的孩子,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按照太医话说,她只要按时服用汤药,胎儿的胞衣便会一点点的从体内除尽,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会让她的情况变的更糟,也不会引起有心之心的注意。
她不曾违背过太医的嘱托,更没有将这事告诉其他人知道,真正知晓此事的细算起来,也只有三个人罢了,她,她的心腹,以及琼...贵妃。
思及此处,元妃突然明白了些什么,秀眉越拧越深,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一旁候着的太医,误以为是元妃腹中的胎儿出了什么事,赶忙上前把脉,又是开方子又是命人熬制汤药,忙的不亦乐乎。
德妃远望的榻上的人,目光聚集在那微隆的小腹,瞬间沉了下去,阴冷的视线仿若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直射于她紧盯之处,恨不得将那人腹中命大的孩子就这样扼杀于此!
“你确定本宫是身怀六甲?”元妃一把抓住太医的衣袖,咬紧了牙关,定定地看着太医,有些费力的问:“你敢拿你的项上人头向本宫担保么?”
太医不知元妃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联想起他方才赶来时,听见的寥寥数语,大概了也明白了些,故而后退一步,恭敬地回:“微臣不敢欺瞒元妃娘娘,娘娘是怀有身孕不错,只是这脉象太过虚短时间很难断定,微臣敢拿性命担保,娘娘您确实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微臣恭喜娘娘。”
有人领了头,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此种讨好奉承的大好机会,随声附和:“恭喜元妃娘娘。”
众人皮笑肉不笑的恭贺着,元妃却是一脸的镇静,榻内的手慢慢收紧,死死的攥住了被边儿。
“这算算日子,距元妃姐姐上次侍寝,可不是有四个月,姐姐还真是好福气呐。”
“是了是了,元妃娘娘这往后可得好生养着,太医说您身子虚着呢。”
“倘若一举得男,咱们皇上这江山,可就后继有人了。”
“......”
德妃听此不屑道:“有些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早。”
李美人扬了扬唇,鄙夷挑眉:“唷,德妃娘娘您还在啊,嫔妾还以为您回去了,不过说来也是,做了那种事若还能装作无事的摆驾回宫了话,这心里只怕也不会安宁!”
德妃目光凉薄的看着李美人,冷冰冰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美人微微转眼,轻笑说:“怎么,德妃娘娘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啊?”
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瞥榻上的元妃,笑意愈发深邃莫名。
静观事态发展的欧阳紫琳,面无表情的瞧着这一切,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也无意关心德妃与李美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却是将目光投向了,那神色有些奇异的元妃。
且先不说元妃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单凭她有了身孕这点,便是前途无量,重归四妃之列,也是指日可待,为何那人的神情却并不见喜色,尽管因德妃受了惊吓,导致胎像不问却也不该这般失神。
这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元妃,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那么多年,宫中资历已久的老人们,都不曾诞育皇嗣,她也对此有过好奇,但当知晓内情以后,却以为宫嫔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如今元妃算是熬出头了,又在怕什么,莫不是再怕琼贵妃娘娘?
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尽了忠未有背叛,及阴奉阳违之说,何需如此紧张无措。
“都退下,本宫与德妃娘娘有话要说。”元妃抬起头,冷冷地道。
无关人等识趣告退,未做逗留,倒是元妃的心腹宫女,放心不下,不肯领命退殿固执的守在榻侧。
元妃淡淡的扫了眼身侧的宫女,默许她留下,随后对着德妃,说:“德妃娘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