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满殿百官垂首而立,时不时抬目瞄瞄身周,愣是无人敢出列奏本。
莞辰身着明黄龙袍,剑眉轻蹙,端坐至尊龙椅,俯瞰满堂武,羽凌歌珊珊来迟,见此僵硬氛围,加快了脚步将自己淹没在一群衣冠之中。
细细数来莞辰已有四五日未曾上朝,听闻连朝中各部呈上的奏折,都是在华熠宫内批阅的,琼妃失子痛心疾首,莞辰心中亦是难受,且不说那凶犯是何来历,单凭琼妃明知有孕却不言明这一条便已让莞辰胸间怒火难消。
不是气那琼妃知情不报,而是怒居心叵测之人,心如蛇蝎,处处算计,让琼妃身怀皇嗣都不得安心,硬是将有孕之事一瞒再瞒。
琼妃遇害失子,凶犯下落不明,不论是朝堂亦或是后宫中人都有嫌疑,经过几日的明察暗访,他也总算是查出了一点眉目,只是让他万万没料想到的是,此人竟蛰伏宫内多年,虽不能断定此事是否是那人指使,不过他却敢肯定,此人定深牵其中。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启奏。”征战沙场多年的林老将军,出列上前,清咳了一声,声音苍老浑厚却不失威严:“老臣虽才剿匪归来,对前几日宫中所发之事并不了解,但却略有耳闻,宫中有歹人藏匿乃是巡宫守卫失职,还请皇上依律追究责罚。”
这边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站出列道:“臣恳请皇上彻查琼妃娘娘失子一事。”
语调铿锵有力,此话一出引得武百官纷纷侧目,那人却坦然自若,接着又道:
“先帝膝下曾有五位皇子十一位公主,皇上膝下却只有大皇子一人,自皇上登基至今后宫无一所出,琼妃娘娘有孕隐瞒不报实属常理,但从此事也可以看出后宫中必有奸人为非作歹,此人心肠毒辣加害有孕嫔妃,谋害皇嗣,扰乱后宫风纪,其罪当诛!”
“如今这猖狂凶犯下落不明,还不知是何来历,成太傅怎能就一口咬定是后宫之人所为呢。”
羽凌歌闻声,垂下眼睑,微微侧首,压低目光暗瞟过去,待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容后,唇角扬了扬,一向保持中立的吏部尚书何时也开始选边站了?
“众人皆知事发那日,御花园中正大摆筵席,若不是后宫中人所为,又有谁会如此清楚的知晓设宴之地,且在各宫娘娘都已尽数赴宴时,才乔装打扮去作案?”成太傅毫不示弱,冷声反问。
吏部尚书皱眉轻笑:“就算是如此,将后宫各位娘娘怀疑为下手凶犯,也未免太过牵强,太傅既听闻那人是乔装打扮,也该听说过作案之人身怀武功,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万一这是那凶犯故意布下的迷阵,想借此转移咱们的注意力呢?”
成太傅本想再次反驳吏部尚书之言,却见坐于高阶之上的男子面色愈沉,故此便一甩袍袖,狠狠剜了那吏部尚书一眼,不再与其继续争执。
确实,就算这两人没完没了的争下去,也不会争出什么结果,只会让莞辰更加头痛罢了。
成太傅见好就收乃是明智之举。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同势力又怎会得出相同结果,抛却拐弯抹角的言辞,转而开窗说亮话此举固然是好,却也会惹祸上身,毕竟从头至尾还有几人未曾发言。
羽凌歌一双勾人桃花眼不住的在身周环视,无意与李南原不善的目光碰了正着,他轻轻颔首朝李南原投去淡然一笑,李南原冷哼一声,随即拱手上前,“皇上,臣听闻事发当夜,户部尚书曾出现于御花园,想必事发时的情形户部尚书必然了解,不妨就请户部尚书来说说事发时的情况。”
李南原语毕便朝羽凌歌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上君王,身周百官,均将目光投向他身,羽凌歌低敛眉目,半掩的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李原南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又岂会不知?
那日他并非是奉召入宫,至于为何会身在皇宫莞辰虽为他编好了理由,怕是也难掩悠悠众口,李南原若想拿他救琼妃之事大做章了话,他这算盘算是打错了,若是想趁热打铁再将自己逐出朝堂,他李南原必会得不偿失。
既知道,他羽凌歌是事发时身在现场之人,那么李南原也该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当时还有其他人也在御花园南角。
错身而过时,李南原狠瞪了羽凌歌一眼含的深意,他又岂会不明?只是李南原未免太低估自己了。
“皇上。”羽凌歌朝坐上之人行了个礼,随之侧身望向百官。
莞辰看着阶下人儿的身影,原本冷硬紧绷的面容略微缓和了一些,剑眉微不可见地挑了挑,淡漠的声音如往常一样不掺杂丝毫温度。
“不必一字不差的细说,你只管阐述你的见解便是。”
羽凌歌颔了颔首,身子轻轻一移,眸光掠过堂上百官面颊,接而沉声道:“成太傅与马尚书所言皆有理,微臣事发时是在御花园中不错,可仔细情况却未曾看清,不过方才听了两位大人的言辞,微臣有了一个猜想,不知诸位可否有兴趣一听?”
众人都默不作声,却是莞辰开了口,“羽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遵旨。”
“作案凶犯是何来历,想必诸位都是一头雾水,微臣也是如此,且不说那人是如何瞒过华熠宫一干宫仆的,单凭她们对宫里各处熟识这点就已够让人在意,诸位注意,微臣这里的“她们”是指女子而并非是男人。”羽凌歌眯了眯眼,一字一顿的道。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殿中气氛一下变得冷寂,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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