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帐幔隐隐透了进来,禄元压着嗓子在外殿请了好几回。
我动了动酸痛的身子,缓缓睁开眼,却迎上了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眸,那眼里满是款款柔情。
“可有睡好?”莞辰微微欠身,刮了刮我的鼻尖,宠溺笑道。
我扯了扯锦被靠在床头,不言不语,可有些事不是自己不去想,便能迎刃而解的。
“朕晚上再来看你。”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角,轻柔温暖,眸中笑意直达眼底。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直到那抹明黄举步出殿,我才敛目勾了勾唇角。
内心的凉澈,身体的炙热,如冰火两重天般的交织着,冲撞着,纠缠着,我扶着额角,望着淡粉绣花床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一件事,既然退无可退,那便顺应天命如此纠缠下去。
不论是为子报仇也好,亦或是保全家门也罢,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某个基础上施行才能事半功倍,在这人吃人的后宫里没有皇恩是无法站稳脚跟的,而我现在既已得到,又岂有不用之理?
我借他给予我的恩宠将往昔所受之苦,翻至千百倍,还与那些阴险毒辣的女子,而他如此待我,既了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心愿,同时也解决了一桩心事,一举数得,如此想来,与他之间,左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若是利用,他那些满含深情的眉眼语气,又是为何,若不是,难不成这九五之尊还真的是动了真情吗?
“启禀娘娘,林阁林太医在外求见。”
这么早,他来做什么?
心里虽疑问丛生,潜意识里却仍是想知道此人的来意,故而便向殿外回道:“请林太医在正殿稍坐片刻,本宫随后就到。”
“是。”
待红英引林阁去往正殿后,便有两名宫女入殿伺候我穿衣洗漱,穿戴妥当之后,我挥退了欲给我上妆的宫人,径直赶往正殿。
刚跨过门槛,那人便朝我请安作揖,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随后坐于正中座上抿了口巧燕递来的茶水,笑问那人来意。
林阁微微一笑,眉眼低敛,声色如泉水般潺润:“微臣是来请平安脉的。”
“平安脉?”我轻挑眉梢,莞尔轻笑:“林太医不是专门照料慧妃姐姐身子的人吗,怎的会来向本宫请平安脉?”
他抬眸勾唇,眉心微蹙,拱手淡道:“微臣口中所指的平安,与娘娘所想的平安,并非一个含义。”
我闻言笑意顿敛,眼眸半眯,语气淡漠的问:“林太医言下之意是,你并非是来请脉的,而是来看本宫是生是死对吗?”
“娘娘怎的说的这般直白,此话若是传入旁人耳中,只怕微臣就要横尸荒野了。”他唇畔微动似笑非笑的说,神色闲适自如,让人参不透他的心思目的。
不是来请脉,而是来看我是死是活,这话还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林太医有话不妨直说,本宫不喜绕着弯子说话,所以林太医大可畅所欲言,更不必介怀这殿中他人,她们若敢外泄半句本宫会割了她们的舌头,让她们此生在无言语能力。”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虽是看着林阁,但此话后半句却是对着身侧的巧燕所说。
巧燕在听闻此话之时,正在斟茶的手明显的顿了顿,原本流畅的茶水声,也变得有些紊乱无章,我知道仅凭这三言两语还吓不了她,更没打算留下她,给她机会向她真正的主子告密,只不过是想旁敲侧击,乱她心神而已。
就在这时,殿门口突然走近一个人,说是莞辰下赏了东西,但当看见殿中林阁时,那人又突然改了口,说不必我亲自前去,指派一个亲近的婢女便可,日日待在我身边的人必定知晓我的喜恶,这公公倒也很机灵,眼神也够亮。
“巧燕,你就随那公公走一趟,本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最了解了。”我低头理了理衣裳,漫不经心的对着巧燕道。
巧燕神色一滞,正欲开口拒绝,却又觉不妥,在应了声“是”之后,便随着那公公赶往内务府。
看着巧燕颓败的背影,我旋唇一笑,此番举动被座下立着的人儿尽收眼底,他也侧眼看了看远走之人,遂而回身轻道:“娘娘如此聪慧,看来微臣的担心多余了。”
“林太医这是什么话,当初若不是你帮衬本宫,本宫如今又岂能安然无事,不过这话说回来,林太医究竟为何要助本宫?今日前来又是想告知本宫什么?本宫方才也说了,实在不喜那话中藏话之人,细细探究着实麻烦,还劳请林太医有话直说。”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下,随后又用眼神会意红英上前斟茶。
林阁瞧了瞧手边茶盏,又看了看我,唇角一垂,方才玩世不恭的笑意尽消,神色严峻凛冽了不少,“微臣并不是在为慧妃办事,这点娘娘可以放心,若微臣真的是别有居心,当初就不会将落回之事隐瞒不报,暗地里帮衬娘娘只不过是看不惯小人横行,方才所言平安,也不过是试试娘娘,同时也是警醒娘娘有人要对您不利,今日来意不过是想啰嗦一句,今夜风凛露重,娘娘还是小心为好。”
“多谢林太医提醒,本宫会注意的,太医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我抿了抿唇畔,淡淡一笑,眸光直睨他双眸。
他起身拱手,扬唇应声,“回娘娘的话,没有了,微臣还有事在身,告辞。”
我若所有思的点了点头,“林太医慢走。”
林阁走后,我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