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双方坐定,俞敏洋介绍同来的二人:“这是我老朋友郎子华,这是我师弟戴博童,都是长吉建设的股东。”
简越乖巧地问好,郎子华和戴博童微笑回应,只是笑容有些古怪。宋高胜咳嗽一声,“俞叔,您没有错,祁阿姨也没有错,只是阴差阳错。小越长大了,也想通了,所以决定过来看看。”
郎子华立刻接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敏洋,这事我得说你,居然瞒了我那么长时间。”
“是你迟钝!”戴博童说:“长吉建设从开张到现在,从没有人敢卡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你什么时候见过当官的在玉雪饭店吃霸王餐?”
郎子华一拍脑袋,“哎呀,我真笨!我一直以为是伟洋在撑腰,从没想过是别人看在小玉的面子上。阿童,小玉今天母子团聚,我们就不要凑热闹了,去店里吃吧。”
戴博童连连称是,谢绝俞敏洋的挽留,和郎子华开着桑塔纳离去。他们一走,宋高胜也坐不住了,主动提出带两位保镖去镇里逛逛,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俞敏洋和简越。
冷场了一阵,俞敏洋说:“我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回国,还过来看我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简越轻笑:“敏洋爸爸,我没那么功利,也不是想给你们找麻烦,顺路过来看看,反正迟早得见面。我跟我妈、阿雪、阿吉的关系是无法逃避的,当您决定和我妈结婚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做鸵鸟没用的。”
“没错!”祁可玉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纯属没事找事。简东明能爬起来,你一样可以爬起来。官场上的事,伟洋会帮你处理的,你只管赚钱就行。他是你亲哥,莫非会害你不成?”
俞敏洋轻声道:“我哥志大才疏,如果不是小越,他爬不到现在的位置。”
祁可玉哼了一声,“伟洋以前的确喜欢夸夸其谈,书生气重,但现在已经改了。你总是用老眼光看人,市里的街道办主任没有水平是做不下来的。就算伟洋不行,荣砾也可以帮你想主意。他是大学生,脑子很灵光。”
俞敏洋不吭声,简越有些好奇:“荣砾是谁?”
祁可玉说:“你敏洋爸爸的表弟,在沪上做公务员。”
“亲的?”
祁可玉笑道:“当然是亲的!你的消息虽然灵通,但总有漏掉的地方。简家大,俞家也大。你敏洋爸爸的妈妈是养女,亲生兄弟姐妹三个。以前家里条件差,又隔得远,没能力走动,现在条件好了,交通方便了,都捡起来了,——哪里不对?”
俞敏洋叹道:“没这么简单的,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家的条件就不错,完全有能力捡起来,但我妈闭口不提,荣家也没有主动联系。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妈是荣家的弃婴,双方的情分早就断掉了。荣砾应该知道,他97年过来拜访,表面上是去吉洛镇考察顺路拜访我家,实际相反,因为他查到了小越和我们的关系,认为有利可图……”
“你这是被迫害妄想症!”祁可玉说:“你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出生的时候是八年抗战,后面又是解放战争,飞霞岛是战区,荣家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80年代不跟荣家联系,是怕触怒你妈。90年代不跟荣家联系,是怕你舅舅他们有想法。我总觉得你没长大,即便荣家丢掉了你妈,也轮不到你对荣家生怨气。如果荣家不是丢掉了,说不定你还无法出生呢。你妈兄弟姐妹9个,包括你妈只活下来四个。”
俞敏洋哑然失笑,“没错,是我想多了。小越,你怎么突然回国了,准备呆多久?”
简越说:“想回来看看,就回来了。我准备呆到八月底,然后继续去美国读书。阿雪和阿吉呢?”
俞敏洋说:“参加夏令营了,要到20号才回来,如果你八月底走,肯定能看到他们。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简越笑道:“一般先天一半后天,不过连我自己都没想过能长这么高。吃饭吧,我饿了。”
俞敏洋连连点头,“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喝什么酒?”
简越说:“啤酒吧,夏天喝啤酒比较好……”
两人说话间,祁可玉已经将菜上齐了。家常小菜,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简越小时候一直吃母亲做的菜,身体记忆仍在,没有任何不习惯。祁可玉也来了兴致,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
三人边吃边聊,酒到正酣之时,简越问:“这幢房子是不是重建过?”
俞敏洋摇头,“没,不过不是一次建成的,我87年做的时候担心落后,只做了客厅、主卧和厨房。96年赚到了一些钱,便将边上都做起来了,包括车库,还将客厅重新装修了一遍。其实——88年的时候——你干嘛?”
祁可玉说:“老掉牙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你一喝酒就乱说话。”
俞敏洋正色道:“小越长大了,有些话可以跟他说了,不然他心里会一直不舒服。他很聪明,你糊弄不了他。”
祁可玉默然,俞敏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缓缓继续:“你妈的真实性格估计你现在知道一些,也能体会到。84年我犹豫,除了父母的反对,还跟她的性格和经历有关。她81年8月来的澄溪,我81年9月见到她时,觉得很奇怪,一个漂亮女孩跑到小镇的理发店做事,莫非不是什么正当职业?她略有些泼辣的性格和荤素不忌的说话方式更加深了我的怀疑,不过我当时很单纯,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