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为什么跳到五岁?长辈们对溺水一事闭口不言,肯定有难言之隐。从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祁可玉并不害怕简东明的毒打。他的记性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上学之后略大的事情二十年后仍历历在目。只有六岁之后的记忆,本身就不大对头。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溺水事故导致了严重的脑损伤,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恢复。换句话说,此时的他本应该是白痴,如同一张白纸。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穿越之后他能睡得这么香,除了长大之后渴望心灵的静谧,经常往西藏和寺庙道观跑,主要是记忆的完美录入,严丝合缝。脑损伤不要说以现在农村的医疗水准,就算二十年后欧美大医院仍感到棘手。祁可玉原来心里就不舒服,唯一挂念的是儿子,儿子变成低能儿,于是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果断选择离家出走。
简宁英说,他是91年7月到沪上的,袁枫婷是老师,放暑假,刚好忙这事。根据墓碑上的时间,简东明是91年3月死的,中间有三个月。在这段时间,简东阳在干嘛?也许,是在犹豫要不要接白痴侄儿过来和自己一起生活,既怕被批评没人性,又怕此生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
西南基地的事也值得商榷,表面上看是天气恶劣,但鬼知道是因为实验引起的天气恶劣还是别的原因。以基地的保密级别,肯定有专线,又不是大雪封山,完全没有必要留三个平民在基地里长呆。
不是管明昊在捣鬼,管大公子虽一直想做一番事业,但书生气重,性格较软,受家里的压力放弃了简月。后来接连找了几个女朋友,都不如意,才痛定思痛,不顾父母反对,到西南锻炼。这人心机不深,又从小受家庭的熏陶,不会耍如此低级的伎俩,给自己找麻烦。
不关孙集允的事,孙连长从军十多年仍只是个上尉,又上过战场,虽阴柔但军人气质明显,不是总参的特工。两人聊过多次,相处愉快。
邵忠亚是地头蛇,人比较豪爽,又是警卫长,谋杀三个手无寸铁的平民让军旅生涯蒙羞的事他肯定不愿意干。部队里能成为中校的没几个草包,而邵忠亚从短暂的接触来看很精明,知道分寸,擅长笼络人心。
宣彦锡是执行人,真名未知,执行人只是小卒,不重要。就算宣彦锡不做,也有王彦锡、李彦锡去做。
至于基地为什么要杀他,还伪装成实验事故,应该是他资助郭瑞甫的事无意中惹恼了什么人,想让他安静地消失。资助本来很简单——澄溪一个老板做红木生意,想弄一些缅甸花梨木,听说他有一个缅甸朋友,托他帮忙。这笔钱没有通过外贸公司,而是金融学硕士简月一手操作的,用的是投资赚到的钱。双胞胎出生后,他和简月便开始留后路,毕竟大势如此,容不得一丝侥幸。简月的水平没得说的,精擅各类投资,也非常谨慎。兜了一大圈,居然还让他如此被动,只有一种解释——他高估了夫妻之间的感情。简郁骏对女儿的影响比想象中的更大,那个表面热心实际冷酷的前政客心思非常难以琢磨。
“我前面的人生看似幸福,实际上是一种幻象,我一直在做鸵鸟罢了。”简越在心底喃喃自语,脸上有一股落寞。这些事本来容易推理出来的,只要有足够的资料,他一直在收集资料,但不愿推理,不愿意直面人生,一直活在童话的城堡里。
“你瞧瞧,他的神情跟我老爹一模一样,我真的多心了。”简东明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接着哈哈大笑。
“呸呸!你爸神经兮兮的,我宁愿他像我爸。”祁可玉说:“人生难得糊涂,你爸什么都看得很透,整天不开心。我觉得啊,你妈肯定是被你爸气死的。”
“你知道‘难得糊涂’有什么典故吗?”
“‘难得糊涂’还能有什么典故,不就是难得糊涂吗,还要典故?别人能说,我也能说!”
“不学无术!”
“那你说说,有什么典故?”
“清朝有个大官,叫郑板板,写的……”
“不会吧——居然有人叫‘板板’这么怪的名字,还是个大官。”
“父母取的,不叫也得叫啊,古时候可不比现在。”
简越翻了个身子,强忍笑意。万幸的是活宝父母没有再继续郑板桥的故事,不然他真怀疑自己是否会笑出声来。简东明和祁可玉迅速改换话题,聊起了怎样提高收入。湾中村现在仍有近千的常住人口,人多地少。湾中湖暂时由平寺镇管理,加上过度捕捞,没有多少油水。
“要不出去打工?我认识你之前,在县城打过工。”
“瞧你那点出息,县城的工有什么好打的,要去也要去句江,或者沪上也行啊,叫你哥帮你找点事做。”
“句江太远了,想回来车费都不便宜。我不想麻烦我哥,也不太习惯大都市的生活。”
“句江远?你太没出息了。澄溪不错,离家也近,我在那边呆过,要不你去那边吧?”
祁可玉之前居然在澄溪呆过?简越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看来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长辈们隐瞒的事也太多了,怪不得祁可玉离开湾中村之后直接去了澄溪,原来熟悉那边。
“以后再说吧,也不一定非要出去打工,我受不了在工厂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