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薛辉普痛苦地摸了摸额头,“再说我的压力更大了,在波兰办企业付出的努力比国内高出不止一倍,文化和生活习惯迥异。我现在天天学波兰语,累得慌。”
简越呵呵直笑,不过没说什么。郝宗观问:“这边有问题吗?”
简越反问:“你知道慕尼黑的部分留学生为什么敌视我吗?”
郝宗观摇摇头,“我整天忙着学习和练武,还要与康德组一帮人拉关系,无暇顾及这些事。”
简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前年10月,也就莫琳机械建起来的那个月,有留学生找到我,说想在莫琳机械打工。我一口回绝,说只是个练手的小作坊,没有岗位。去年4月,莫琳机械大规模扩张,又有几个留学生找到我,说想打工。我说这里只招熟练工,他们很恼火,说我花着中国人的钱资助老外,典型的汉奸。我当时冷笑一声,说我家的钱该怎么用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你们是典型的吃泡面的命操着中央的心。他们回去之后添油加醋,我先前建立的关系网几乎全部玩完。”
听众面面相觑,薛辉普说:“现在能到德国留学的清一色的聪明人,都是人才,能抓一个是一个,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你在这件事上也太不成熟了!”
简越轻蔑地笑笑,“他们也配做我的敌人?笑话!这帮人,如果做技术,还是个半成品,根本没资格给莫琳实验室的工程师打下手;回国后如果从政,就白读了专业,华夏的政客已经够多了。智商高不代表情商高,情商高不代表人品好。这些人要么是想在莫琳机械练手,要么是想弄点东西走,要么是在替某些机构打探消息。云德机械里有华人,华侨在德国开的莫琳机械里也应该有华人,以正视听嘛。”
小老板的口气越来越冷,听众都暗暗心惊。一直沉默的艾尔莎忽然开口:“你对中国人不信任,可是德国同样有人渣,你的操作并不能保证莫琳实验室的安全。”
简越正色道:“我比普通华人明显强出的一点是——我知道入乡随俗,擅长适应环境。我到伊斯马宁才两年多,这里的人便把我当成了一份子。我圈子里华人很少,以德国人为主。试问还有几个华人能做到?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我是成年人,即使没有你,也一样能在伊斯马宁顺利定居下来,并建立广泛而稳固的关系圈。”
“他们叫你小纳粹。”艾尔莎不服。
简越轻笑:“能够被德国人称为小纳粹,难道不是一种巨大的成功吗?”
艾尔莎登时噎住,随即恨恨地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伊斯马宁人居然老说我是外地人;而你,十万八千里外过来的,他们提到你的时候,总是说伽俾额尔,而不是中国小子,气死我了!”
众人都笑,薛辉普说:“他一口伊斯马宁口音,穿着本地人喜欢穿的衣服,戴着本地人喜欢戴的帽子,言必称‘我们伊斯马宁’,本质上就是刻意提升亲切感,一种心理战术。”
“错!”简越晃晃手指,正色道:“他们现在是穿着我喜欢穿的衣服,戴着我喜欢戴的帽子,吃着我喜欢吃的食物,而不是相反。”
听众默然不语,过了一阵,薛辉普幽幽地说:“似乎真的是这样,我现在才发现什么叫天才——能人所不能。你把伊斯马宁弄得很漂亮很整洁很舒适,游客们交口称赞,本地人发现你是对的,抵触情绪慢慢没有了。你不停地折腾,逐步占领阵地,最后顺利地将伊斯马宁改造成了心目中的模样。我有一种感觉,假以时日,伊斯马宁必定会成为慕尼黑都市圈最发达的城镇。”
艾尔莎接上:“他就是个小纳粹,喜欢扩张,如果伊斯马宁持续发展,迟早会插到埃尔丁县的地盘里去,东边人口密度不高。”
简越有些晕,“别,德国地少人多,我没兴趣浪费力气。”
“那你想在哪里扩张?”听众异口同声。
简越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懒洋洋地说:“滚!”
人群立刻作鸟兽散,简越在老板椅上窝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起身踱步。
不知道是谁首先提出“明月系”一词,为什么要提,也许只是为了站队,也许是调侃,也许是别有用心。这次上面夺走明月科技,也许有警告的成分——我们知道你们有钱有关系,不过在国内最好还是按照我们的规矩办。先夺名,再斩断手脚,接着挖根,最后清理关系网。
明月系的两大核心之一是通路,发展目标是在每个国家建成三张网——明网、暗网和灰网。其中明网指物流和贸易,负责人都是重臣;暗网又叫辅助网或地下网,主要作用是防止明网失灵,同时完善明网;灰网又叫避难网,主要是避难,以防万一,在平时还有提高明网的运作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