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上前一步,道,“父皇,卢公公嗓子坏了,无法说话,但他可以用嘴含笔定字,请父皇恩准。”
“原来如此,”孝元帝眉头稍缓,随即吩咐道,“来人,摆上桌案纸笔。”
“遵旨!”
不大会儿,侍卫即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并小心地将卢公公移过去,将笔放进他口中。
苍澜渊沉声道,“卢公公,你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即可,父皇自有论断。”
“正是,”苍澜凌也随身附和,“卢公公,既然上天怜鉴,你还活着,正好可以帮太子哥哥报得大仇,靖宛皇后也可瞑目,实在是功德无量,你且说明白,不必有任何顾虑。”
然卢公公却轻轻地颤抖起来,似乎很急,嘴唇也抖得几乎含不住笔,更像是在犹豫。
木清洢本能觉得不太对劲,苍澜凌的样子,看起来比苍澜渊还要急着让卢公公“说话”,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还是当年东宫失火,根本不是他和靖凝皇后所为,所以他才能这样理直气壮?
卢公公到底还是缓缓低头,笔尖在纸上抖抖索索地移动,慢慢现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来:太子非皇上亲生。
苍澜渊和木清洢同时大吃一惊:什么?这……
“卢公公,你好大的胆子!”却是苍澜凌一声怒喝,义愤填膺,“你居然敢诬蔑太子哥哥,该当何罪?”
靖凝皇后在看清了纸上的字之后,先是一惊,继而看到自己儿子眼里的得意之色,瞬间明白了:原来凌儿早已经安排好了,害得她好不担心,真是,早跟她说不就好了吗?
卢公公嘴唇一松,笔掉到了桌上,他全身都抖索着,闭上了眼睛。
孝元帝坐在龙椅上,距离远,还不曾看清纸上写了什么,不悦地道,“凌儿,不得对卢公公无礼!韩公公,将纸拿上来,给朕看看。”
“遵旨。”韩公公赶紧下了玉石阶,视线在纸上一扫,也是悚然变色,不敢再看,赶紧将纸小心地拿了上去,“皇上请过目。”
孝元帝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忽”一下站了起来,怒道,“卢公公,你这话何意?”难道自己疼了这么多年、宠了这么多年的,并引以为骄傲的儿子,竟不是自己亲生?这算什么!
苍澜渊脸白如纸,脑中刹时一片空白,根本开不了口: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那……他是谁?
不,这不可对!木清洢本能地摇头,胸口也有些发闷,尽管有莫名的惊惧,她却觉得这事情太可笑:澜渊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儿子,他们的脸样儿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他们的气度、气质、脾气秉性,有时候都很像,哪里不是亲生父子了?
卢公公猛地睁开眼睛,“嗬嗬”地叫着,连蒙面巾都滑落下去,露出可怕的脸来。
“啊!”靖凝皇后惊叫一声,差点吐出来,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向上道,“皇上明查,这、这不可能,太子怎么可能……一定是卢公公弄错了,皇上一定要明查啊!”
高兴归高兴,可这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的,不然岂不让人怀疑,多少替太子说句话,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皇上还不会怀疑她,何乐而不为!
孝元帝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卢公公,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渊儿不是朕亲生,那是谁的骨血?”总算他再震怒,也没失了冷静,否则胡乱定了苍澜渊的罪,岂不让苍澜凌得了意。
旁边的侍卫赶紧将笔重新放回卢公公嘴里,他脑袋一晃一晃,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木清洢只看的一眼,就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中了苍澜凌的奸计了!他一定是先一步知道了卢公公还活着的事,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手段,胁迫卢公公当着皇上的面诬陷澜渊不是孝元帝骨血,他失去做储君的资格,苍澜凌不就可以得偿所愿……好卑鄙毒辣的手段!
韩公公猫着腰,小心地将纸送上去。
孝元帝一把夺过,低上三个别别扭扭的大字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在无声嘲笑他的愚蠢和无知:木易擎。
宫中人谁不知道,木易擎是靖宛皇后的师兄,也就是她父亲的徒弟,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不是种种原因之下,靖宛皇后嫁了先皇又嫁了孝元帝,她和木易擎说不定已经是成双成对,白首到老。
后来,也是因为这份情意,木易擎才收了苍澜渊做徒弟,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视他如己出,他自己则一生都未娶,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他爱靖宛皇后的表现。卢公公说苍澜渊是木易擎的儿子,实在是太顺理成章,让人想反驳都找不到借口。
苍澜渊缓缓握起拳来,仍旧沉默。
“父皇相信吗?”木清洢突然开口,神情依旧镇定,“这只是卢公公一面之辞,虽然儿臣不明白,对靖宛皇后忠心耿耿的他为何会做了叛徒,但父皇是否真的相信,澜渊不是您的亲生骨血?”
“嫂嫂,你怎能如此跟父皇说话,岂非太过不敬!”苍澜凌一甩衣袖,一副正直的样子,“卢公公既如此说,自有他的道理,何况父皇也未说就相信了这一点,你急什么,莫非是心虚吗?”
木清洢冷笑一声,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搞的鬼,你还有脸说我心虚,你算哪根葱!“三殿下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澜渊是不是父皇的骨血,还有待考证,事实未明,我为什么要心虚?”
苍澜凌不急不躁,笑着摇头,“嫂嫂明明就很紧张太子哥哥,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