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在家睡了一觉,吃过中午饭之后,青风开车送她去监狱。
因为安排好了,探监室里,白一一很顺利地见到了黎恩。
几个月不见,黎恩似乎比上次又憔悴,老了几岁,下巴上的胡渣已经长了有一厘米长都未刮。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号大,还是人瘦了,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双眼浑浊,看见白一一,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不曾露出欣喜。
“黎大哥。”
白一一拿起桌上的电话放到耳边,温和地喊了一声。
原本神色漠然的黎恩,在听见白一一轻柔温和的那声‘黎大哥’时,眼底的漠然破碎出一丝裂痕,表情有一丝细微变化。
“一一,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也只是一丝细微的变化,瞬间便又恢复了漠然。
白一一扯起一抹温和的笑,“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我妈妈月初去旅游的时候,叮嘱过我,不要忘了来看你。”
“师母去旅游了?”
黎恩如今对白玉勤的态度,却是比对白一一来得还要好一些,这也难怪,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白一一带出了国,想照顾她一辈子,换来的,却是终身不得自由。
最让他伤心的是,她说永远不会原谅他。
白一一点头,轻声解释:“是的,她有个老同学年后要出国,非要拉着她一起去玩,我想着妈妈平时也没有去玩过,就鼓励她去了。”
“那,瞳瞳谁来照顾,你不上班了吗?”黎恩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和疑惑。
“上班啊,我总不能因为瞳瞳,就不让妈妈去旅游,所以找了一个保姆,她每天帮我带着瞳瞳。”
白一一提到瞳瞳,眼神不自觉地就染了一丝笑意,声音也温柔下来。
隔着玻璃,黎恩被她这温柔地笑容恍了一下心神,有一瞬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你瘦了。”
片刻后,黎恩说出一句。
他打量着白一一,“工作很辛苦吗?”
面上不关心,心里,还是关心的。
白一一垂了垂眸,淡淡地说:“平时不辛苦,只是这两天,出了事情,没有休息好。”
“是瞳瞳生病了吗?”
黎恩疑惑地问。
似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白一一摇头,语气很平静,“不是瞳瞳生病,是药厂出了事,前两天,有三个病人手术中出了状况,因为那三人都用了我们的药品,医院方面说,是我们的药品出了问题。”
“医院,康宁医院?”
黎恩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最明显的变化,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白一一蹙了蹙眉,回答道:“不是康宁医院,是别家医院。”
“一一。”
黎恩抿抿唇,轻声喊她。
白一一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我很希望,从来不曾认识你。”黎恩刚才的嘲讽,变成了自嘲和后悔。
白一一轻抿着唇瓣,并不回答,她知道,黎恩不需要她回答什么。
耳边,黎恩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从来不曾认识你,我就不会落得终生不得自由的下场,你的心,是所有女人中最硬的,师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就能生了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女儿呢。”
像是默认了他的指责,白一一面上一片平静。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看我,白一一,你不是对感情恐惧,对婚姻恐惧,对男人都恐惧的吗,为什么,你对老师的仇人却不恐惧了?”
“黎大哥,我爸没有仇人,他都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你放不下。”
白一一脸色微微一白,严肃地看着黎恩。
“好吧,你知道他为什么放下吗,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不想,自己到死,你都不认他。”
黎恩像个正义之士,指责白一一种种不孝,不仁,不义的行为。
“黎大哥,就算那个人一辈子放不下,这些恩怨,也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为自己一次次的行为找借口,也不必打着那个人的旗号,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对,我承认,我之前是想要把温然的女儿当成实验品,但我研究的,是老师没完成的研究。而且,我也只是那样想想,并没有伤害那个女婴。”
“我不是指那次。”
白一一语气生硬,说这话时,眸光定定地看着黎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黎恩冷笑,“不是指那次,我知道,不管任何事,你都能和我牵扯上。在你心里,我他妈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白一一捏着话筒的手紧了紧,黎恩这样的愤怒,她看不出他有一丝半毫的心虚。
但是,他们所有的都觉得和黎恩有关系,甚至,这里面,包括她自己。
当温锦提出让她来看黎恩时,她其实已经有了那样的猜测,她没有依据,只是单凭自己的猜测,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一来是不希望这件事和黎恩扯上关系。
“上次陌陌出事,你也说,和你没有关系,还对我一通发火。”白一一不管黎恩的愤怒和嘲讽,继续说道:“黎大哥,不是我怀疑你,而是这件事太诡异,那几个病人都是同时用了我们的药品,手术过程中纷纷出现状况,到现在,已经有一位病人死亡……”
“所以,你这次希望是我,并且希望我为其偿命。白一一,那下次再有事情发生,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