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的这一餐饭,一直从晚上七点半,持续到九点。
听雨轩的落地窗外,夜色已经很深了,外面是高楼耸立,灯火万家。
远处的高架桥上,流过一排排辉煌明亮的车流,宛如一条车灯的长河,源源不断。
今日之约,楚陆两位粑粑本是想让云少喝得烂醉,好让他们解一解气,可到了最后,醉得如泥的人却是这两位伤心断肠的干粑粑。
楚楠天跑到洗手间吐得稀里哗啦。
而陆逸尘,则坐在云少的旁边,醉眼看着他。
陆逸尘似乎酒量很好,毕竟常年奔走在生意的酒桌之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脸却一丝也不红。
只是那双眼睛,醉而朦胧的看着他,里面痛苦横生。
“云少啊。”陆逸尘那温润如玉的形象,在这一刻完全被颠覆,似在吐着苦水,“我好不容易盼着接近安安的机会,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他只是洗耳恭听,并不言语。
“你肯定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安安。”
“……”
“我喜欢安安的刚烈性子,喜欢安安的善良,喜欢安安的一切。”
“……”
“早知道安安要经历了楚楠天,又遇上了你,我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该向她表白。”
“……”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表白,哪还有楚楠天和你的份。”
“……”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表白,我和安安的孩子,说不准已经十来岁了。”
“……”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表白,你们每个人都得靠边站,安安肯定会对我十分依恋。”
“……”
“唉,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我悔啊,肠子都肠青了。”
“……”
“云少,我知道你不会欺负安安,否则她就不会对你如此死心踏地,可是如果你胆敢欺负安安,我,我……”
说到这里,陆逸尘打了一个酒嗝,顿了顿,才又说,“总之,我是不会让你欺负安安的,你小心点,别让我逮着了把柄。”
陆逸尘一个人说了一大通,阿墨一直认真的,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他倒是清醒着,只不过喝了两三杯酒。
可陆楚两位干粑粑,是彻底喝高了。
否则,他也不可能看见温润如玉的陆总,也会有如此婆婆妈妈的一面。
看来,陆逸尘的心里是真的很苦。
刚才,楚楠天也在这里吐了一肚子的苦水,说什么他对不起安安,好想和安安回到过去,就怪他云少横插了一脚。
他们俩个都是同样的观点,安安爱的人,他们不能伤害,可是却是情敌,简直是无可奈何。
所以到最后,楚陆两位干粑粑,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如此执著,却得不到安安,希望再一次破灭,他们不得不放手。
陆逸尘又打了个酒嗝,然后趴在了酒桌。
与此同时,楚楠天跌跌撞撞的从洗手间走回来。
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手臂一横,将桌上的酒瓶扫落在地。
茅台的酒瓶里,还有小半瓶酒,滴溜溜的滚落在地,洒了一地的酒水。
空气中,便平添了几丝清洌的酒香。
让人不醉自醉。
楚楠天伏在酒桌上,看了看已经醉过去的陆逸尘,摇了他两下,发现他没动弹。
这又侧过头来,将浓醉的目光落在阿墨的身上,似在恳求。
“云少。”楚楠天也打了个酒嗝,“我不会跟你争安安,也没实力和你争,我只求你一个事。”
沉默良久的阿墨,这才优雅的抬起薄唇,“你说。”
“我,我只求你别让,别让……”这酒嗝是一个接一个的,“别让思思疏远我,我和逸尘,是真心,真心把思思当成闺女。”
阿墨刚想开口。
可楚楠天还没听到答案,便和陆逸尘一样,醉得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时,对面的顾续才抬头望来,从鼻息里发出一声笑意,“阿墨,你这两个对手其实很可爱,对不对?”
“……”他不答,只是皱了眉头,该怎么把这两个男人分别送回去。
司机只带了一个,顾续和他又都喝了酒。
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还真是头疼。
不过他不难理解,陆楚两个干粑粑,从他昨天回来开始,就彻彻底底的失恋了。
不,应该是说还没有开始恋爱,就结束了。
是他硬生生的把他们的希望给掐灭了。
也难怪他们能在这一顿晚饭中,喝得如此烂醉。
恐怕也是想借着醉酒,好好的把烦恼抛之脑后吧。
顾续又说,“不过他们俩是真心疼爱思思,你这个亲生父亲回来了,可不能剥夺他们干爸爸的权利。”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剥夺他们的权利了?”阿墨紧皱眉头,思考着刚才的问题,“让他们俩今天住在东方明珠,等明天酒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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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续是自己找了代驾,自个回去的。
阿墨让阿德把陆楚两个粑粑塞在了幻影的后座。
回到东方明珠的时候,乔乔等在庭院前的假山喷泉前。
远远的看见幻影的车灯,遥遥而来,直到它优雅的在她身前,划了半个圈,然后停下。
这才看见副驾驶室上坐着的阿墨。
回来前,阿墨打电话说,他们俩烂醉如泥。
她也担心,以为阿墨和他们喝了同样多的酒。
但看着阿墨稳重的坐副驾驶室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