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砸落。
一颗颗明亮的泪珠,落在云墨白色的衬衣上,顿时化染成一点一点的水渍,最后成了一大片。
“乔乔,我答应你。”云墨抬手,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的泪痕,可她的泪水却是拂了还落,落之不尽,瞬间哭成了泪人,让云墨瞧见了,好是心疼,“我会好好的陪碰上你和孩子,一定不会在你之前先离开人世。”
“我不要听这些。”乔乔用力摇头,脸颊上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砸着,“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许给那个人捐骨髓。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啊……”
“乔乔,别这样。”云墨听着乔乔沙哑凄厉的哭声,心痛至极,抬手拂着她的泪水,刚想说捐献骨髓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却被她拍开了手,“你答应我,你答应我。”
“我……”云墨没有办法答应她。
他想去见一见云清。
去解开多年的心结。
去问问他当年为什么夕地抛弃他。
现在需要他的时候又想起了他。
他需要骨髓,那他答应他。
让他知道,他云墨是他亲生的儿子。
那时候,他会不会有内疚感,会不会对他表露出丝毫的父爱?
所以,云墨没有办法答应乔乔。
“你会答应去做骨髓配型?”聪明如乔乔,猜到了他的心思,“对吗?”
“我……”
乔乔无力再说什么,只好扎进云墨的怀里,泪水源源不断的落在云墨的肩头。
夜风吹在二人的身上,突然有了一丝凉意。
夜深了吧。
云墨横抱着乔乔,一路走回卧室。
这一路,乔乔不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搂着云墨的肘子,脑袋也紧紧的依着他的胸膛。
直到回到卧室,他把她放在了床上,她仍旧不放手。
云墨只好顺着她的身子躺了下去,右臂越过她的脑袋,绕到她的背后,同样紧紧的抱着她。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个安稳的觉。
两人一夜沉默。
第二日清晨。
二人还是保持着昨晚的睡姿,一动不动。
天边的晨光柔和的照进卧室,云墨静静的看着怀中的人儿,良久良久。
他以为,乖巧的闭着眼睛的乔乔,已经睡熟了。
所以,轻轻的扳开乔乔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帮她盖进被子里,又从她的脑后抽出了自己的右臂。
小心翼翼的起身,本想给她留张纸条,说是去公司上班了。
刚一起身,身后便传来乔乔的声音。
“阿墨,我想通了。”
云墨再回过头时,看见乔乔已经睁开了眼,望着他。
她双眼清亮,一点也不像刚刚睡醒的人,似乎这一夜她呼吸轻浅的依在他怀里,却从未睡沉过。
“如果你执意要和那个人配型骨髓,我支持你。”乔乔将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支撑着床,慢慢起身,“我不想你心里,一直留着一个解不开的解,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替你捐出骨髓。你要做骨髓配型,我也会做。你所要受的痛苦,我也要身临其境的体会。”
“乔乔……”云墨皱起眉来,“你怎么如此倔强?”
“我不是倔强。”乔乔眼里又有了泪,望着他倾诉着,“我这是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做为一个妻子的深深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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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去到fb后,开完了早会,就心不在焉的坐在办公室里。
最终,还是一趟民胜医院。
他让刘院长带他去见了云梦轩,那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换了无菌衣服,他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插着各种各样管子的女子。
她太瘦弱了,比想象中要瘦弱许多。
他到底是该感谢她,还是该同情她?
感谢里面的女子生了一场大病,才让云清回到大陆来找他。
又同情她,如此年纪轻轻,就得这样的重病。
与此同时,对云清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才想起,他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来。
他在云清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算是什么?
云墨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得不答案。
只是久久的伫立玻璃窗前,久久的,久久的皱着眉头,沉思之际,脸上写满了悲哀。
连刘院长也觉得,平日里看着高挺英俊的云少,身影上却染着莫大的哀痛,甚至仿佛是行尸走肉。
云清是云家的人,刘院长是知道的。
当年的事情,云氏几个老股东,多多少少也知情。
做为最早跟着云家的刘院长,也是知道云清离开的原因。
也难怪,云少会如此难过。
“她得的是罕见性的,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刘院况比较严重,皮肤和内脏会不规律的出血,已经出现过一次颅内大出血,幸好抢救的及时。如果不移植骨髓,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云墨恍然大悟,怪不得云清会急着回大陆。
“告诉云清。”云墨目光复杂的望着里面的女子,“我愿意做骨髓配型。”
“云少,你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身为医生的刘院长,当然希望里面的女子有救。
“我不是重情重义。”云墨突然好羡慕里面的女子,虽然她得了重病,可她却拥有云清的父爱,“你帮我转告云清,问一问他,他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说完,云墨便转了身,经过无菌病房的走廊,拐了几道弯,走了出去。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