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帆仍住在他的那间别墅。
苏潺回来过一次,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又离开了。
沐清欢的腿渐渐恢复,便有事没事的往墨帆那儿跑,从而冷落了祁墨两父子,几个月没跟祁墨说话的祁煊第一次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坚决反对沐清欢再去打扰墨帆。
“我为什么不能去?墨帆会很无聊,我陪他聊聊天而已啊!”沐清欢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在祁煊委屈的目光里缩了缩脖子。
好像这些天……她确实有点冷落儿子了。
祁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用目光谴责着她。沐清欢赶紧把他抱进怀里,又是哄又是道歉的,小家伙才露出一丁眯笑容来。
沐清欢惆怅道:“可小止一个人照顾墨帆太累了,要不我们给他请个佣人?”
祁煊抱着好她不撒手,享受着妈妈的怀抱自然不会回答沐清欢的问题,祁墨对祁煊非常之羡慕嫉妒恨,面上一派平静:“你认为墨帆需要的是佣人吗?”
沐清欢触及到他的目光便明白过来。
祁墨说:“对墨帆来说,你是他兄弟的妻子,他不可能跨越这道距离。你因为墨帆醒来而高兴,所以眼里只有墨帆,但你见过小止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你们抹泪的时候的样子么?”
沐清欢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原本还不肯死心的她在祁墨最后一句话里彻底放弃了。墨帆身边,不能是她。深埋在小止心底深处的渴望谁都看得清,那个孩子,这三年里整个世界都是墨帆。
其实沐清欢还是有些担心的,孩子的心总是善变,小止现在对墨帆更像是一种依赖,把墨帆当成生命的全部。可再过三年后呢?三年之后又三年,她总要长大。
再大一些,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会又自己喜欢的人吗?她会还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守着墨帆一人,就能满足吗?外面的世界,那样繁华,小止还小,就要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一直陪着墨帆走下去吗?
沐清欢有些担忧:“祁墨,你说小止对墨帆,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是把他当亲人一样的依赖,还是……”她望着他的眼睛,从中看到了答案,不禁叹了口气:“那么小的孩子,真的懂什么是感情吗?”
祁墨说:“十岁,不算很小。”
“但还是会迷茫吧?”沐清欢揉着祁煊软软的头发,心头怅然:“希望每个人都不要留下遗憾。”
祁墨点头,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
墨帆又坐在院子里了。
他摸索着从楼上来到楼下,从客厅来到院子里,清晨的阳光不会很热烈,晒得人懒懒的。
这是沐清欢没来之后,他第三天在这里等候。
太阳从东方升想,他循着阳光的角度,知道哪一个方向是大门,哪一个方向是房子。他坐在椅子里,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睁着幽暗无光的眸,像一尊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小止走过去,他已经可以通过踩在木质阶梯震动,分辩出来的人谁。
他没有动,随即很快,一双小手握着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写着:“沐姐姐说她今天要去康复中心,不能来了。”顿了顿,她又写道:“我煮了粥,你要喝吗?”
这一次,墨帆沉默了很久。
最后在小止手心写道:谢谢。
小止咬着唇,他已经起身,这条从院子到客厅的路,他已经记熟,那是沐清欢先前每一天都会带他走过的路。
明知道他不会像刚醒来那时总是摔倒,小止望着他缓慢的步伐,小步跑上去,固执的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走回去。
这个时候的她,从未想过,这样牵着一个人的手,一直牵了十年。
此后的日子,墨帆没有在去院子里等待。
小止开始上学了,第一天上学回来兴奋的一直在他掌心里写给他知道那些发生在学校的趣事,她的伙伴,老师,都特别喜欢她。
她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墨帆说:“小止应该多交朋友。”
后来小止果真多交了很多朋友,墨帆记得住她每个朋友的名字,每天她都过得很快乐。他希望她可以跟小朋友们多交流玩耍,然而她每天都会一放学准时回来陪他。
天气好的傍晚,她就会牵着他的手,走在安静的林荫道上,静默不语,享受着悠悠而过的时光。
沐清欢偶尔会来,她来的时候小止会变得很忙,几乎一整天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等到墨帆伸出手去,不会很久,她就会把小手放上来,然后牵着他迈出每一步。
容七结婚的这一天,小止和祁煊变身花童,一大一小拎着新娘子的裙摆,在一片花海红毯之中走过。
这一天,天隔外晴朗。
酒店的顶楼,花海香槟,空气中都仿佛荡漾着愉悦的气息。
洁白的面纱盖住容一的脸,她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里,走向英俊的温泽。
沐清欢不禁湿了眼眶,简瑜在旁边的坐位上努力忍着泪,哽咽道:“这个死女人,比我们都早结婚,我还想跟你们一起举办婚礼呢!”
是啊,她本想着三人可以一同结婚,那一定会是一个终生难忘的场景。
当容七的手落进温泽手掌的那一刹,她的喜悦的泪水终是没忍住。
顾以南始终没有出现,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至少容七,是幸福的。而她希望顾以南回来的时候,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意外却总是不期而至。
眼看着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即将亲吻的那一刻,突然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