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画笔,她怔怔地凝望画上的夫君,心里想着,她和夫君真的可以白头偕老吗?
倘若世俗只是约束女人必须从一而终,而男人则可以三妻四妾,那这样的婚姻必定是心痛的。心痛的婚姻,要之何益,她又何必嫁人呢?
屋外忽然有动静,她直觉是夫君来了,想赶紧把这画藏起来,可来不及了。
箫忘已经大步走进了屋子,双眸温和地看着她。她一愣,慌忙卷起画轴想要放好。私心里,她不想夫君看到她画了他。
箫忘走近她,沉眼看她:“怎么了?”
“没……没怎么呀,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去陪未央吗?”她有些惊喜,原来夫君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一味想腻在未央那。
“我的妻子是你,该陪着的人是妻子。”他柔声回答。
“可是未央她,她会不会心情不好?”想起瑶华之死,她要捉拿慕天遥,而未央拼命保护慕天遥的样子,她心里有些疙瘩。其实,心情不好的分明是她。
“未央心情不好,也只是为箫箫的事情,瑶华那么疯癫,吓坏了箫箫,也吓坏了未央。不过,现在未央没事了。”他淡淡地说着,目光掠过桌上那画卷,眼色有点疑惑。
她未注意到他的脸色,一颗心因为他忽然回她身边而欣喜。
“那……那你也不会怨我?”想起箫箫差点被瑶华伤到,问梅又有些愧疚。毕竟,箫箫如今叫她一声义母。
“我怨你做什么?”箫忘笑了笑,语气依旧温柔:“什么都不要想,因为那样的事情你也不想发生。瑶华精神失常,根本不受控制。而箫箫是个孩子,我们再**她,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在她的身边。”
“夫君,谢谢你,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既感动又惭愧。真的,夫君,以后我会花更多的时间来陪箫箫。你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我不会看轻她的。”问梅低头,不免伤感起来。
“说什么傻话?”他道,绕过桌子,走到问梅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早点歇着!”问梅一手将画轴拿开,一边劝夫君歇下。
“倒是不困,现在睡下也太早。”箫忘并没有歇下的意思,说话时,视线掠过问梅执着画卷的手。
“好,夫君不睡,那……梅儿陪夫君一起说话。”问梅并没有发觉无所谓,他的视线落在了画轴上。
“嗯,我们好久没安安静静地说话了。”自从女儿蒹葭出生,因着女儿的缺陷,夫妻两都心事沉沉,哪里有说话的兴致。
“你手里……拿的什么?”终于,他将这话问了出来。
“没,没什么。”她却慌张了。
“给我看看。”他饶有意味地说。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她当然不愿意夫君看出自己的心思。
“没事,看一眼就好。”他柔声道,说着,便贴近她,伸手往她身后,很轻易的就拿到了那画轴。
她想阻止,却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听之任之了。
“画的我?”他展开画轴,看着画中人,柔声问。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带着二八少女的娇羞,道:“从喧老师学画,画山画水,画花画草,花飞禽也画走兽,但是没一样画得好。因为画不好,就不敢画人,特别是自己所爱之人。”
“你这不是画了我么?”他眉眼含笑,带点促狭。
“但是没画好,不敢给你看。”她叹息。
“很好,很传神!”他凝视画中人,不由赞叹。看那画风,他又道:“和以前的风格有些不一样,我这阵子倒是疏忽了。”
“我是跟未央学的,她真是个有才情的女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通,而且样样都好。”她对未央是真心的赞美,可还是忍不赚着微微的酸意。这样多才又美貌的女子,男人很难不爱上的?
“那又怎样?”看着问梅,箫忘沉眼,揣度她话中的意思。
“难道……夫君对这样的女子不会有好感吗?”她柔声问他。
“有”
“所以……”
“但你是我的妻子,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真的吗?”
“难道不信我?”
一个问,另一个反问,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问梅心里没有底,她总是觉得,夫君没有说出真心话。对未央这样有才情的绝色女子,她不信夫君对未央只是好感而已。
箫忘的一颗心却收紧,他了解妻子的多疑。所以,不管什么话题什么事情,他都会保留三分不说出来。
“梅儿,做你自己,你不用学他人,你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深深凝视那画,箫忘柔声劝解她。
“你不喜欢我学未央是吗?”问梅有些伤感,她以为未央更为独特。
“我喜欢真实的你,不喜欢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影子。”箫忘决然的说。
“夫君觉得未央像不像一个故人?”想起粉扇,问梅忽然便问。
“天下相像的人多的是,就算未央像哪个人也不奇怪。只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觉得她像哪个人。”箫忘将画轴卷起来,走到书架前搁好。
“其实她像……”问梅急了,夫君怎么会感觉不到像谁呢?
“她就像她自己!”箫忘截住了她的话头,不让她说下去。
“不,她真的同林……”问梅很肯定自己的直觉,固执地想要说下去。
箫忘过来一把拥住她道:“别敏感了,我说了,天下相像的人多的是,未央像某个人也不奇怪。梅儿,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