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刚过,朱由检已经率领着一百骑兵、三百步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吴胜兆部驻扎的李家沟附近。
这个村子的地形正如村名一样,是两道山梁夹着狭窄的谷地。在东西两个方向,各有一个宽约数丈的谷口与外界相连。若不走谷口,那就只能翻山越岭了。
而吴胜兆也不愧是高杰手下的重要将领,军事素养比高见又高了不止一截。这两处谷口他都派了数十名流贼严加看守,秦兵想发动偷袭,难度可比之前大了不少。
“美凤,你看该怎么打?”朱由检征询戚美凤的意见。
戚美凤坚定地道:“殿下,敌军既有防备,我军只有立即强行冲关!否则,若等贼兵集结完毕,就更难以突袭了!”
“伤亡会不会很大?”朱由检不无忧虑地问道。
“殿下放心!”戚美凤马上答道,“敌军虽也是骑兵,但不知我军就在附近,精神上较为松懈,这是其一;我军将士训练有素,又皆是身披铠甲,贼兵却基本上没有甲胄,防护力远逊于我,这是其二;只要我军能攻下西边的谷口,便可凭借有利地形,用弓箭和鸟铳远距离伤敌,这是其三。有了这三个优势,我军的伤亡不会很大。”
“那东边的谷口怎么办?敌军肯定会从那里溃逃的。”朱由检皱眉道。
“可以派些步兵从山梁后面偷绕过去,用石块封锁东谷口!”戚美凤胸有成竹地道,“那些守谷口的流贼都是骑兵,向上仰攻可不占便宜。”
“殿下,封锁谷口的任务就交给末将!”解勇跃跃欲试地道。
“好!”朱由检下定决心道,“解勇,你立即率领一百名步兵去封锁东谷口。就位以后,立即用烟花发出信号,戚将军这边马上冲锋!”
解勇立即率众出发。为了尽可能不行藏,他们均将兵刃噙在口中,矮着身形,从山间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穿过。即使被荆棘挂破了衣衫,甚至挂伤了皮肤,也没有人哼一声。
朱由检则在后面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他们被流贼发现。其实解勇等人的隐蔽工作做得很好,朱由检当然知道他们走那条线路,可山谷中的流贼往山上看,却只能看到浓密的灌木,根本不会察觉到,一支神秘的部队就要扼住他们的喉咙!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这一百名步兵终于到达了东谷口的上方。解勇见下面的流贼完全没有防备,便低声命令道:“信号兵准备,落石准备!”
众人立即从山头搜集石块。山上最不稀罕的就是石头,很快步兵们就准备好了落石,其中还有十余块宽达数尺的巨石,要几人合力才能推动。
这时信号兵也已将数支碗口粗的巨大烟花摆放完毕。解勇颔首道:“放烟花!”
信号兵立即点燃药捻,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烟花高高地炸上天空,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与此同时,解勇大吼一声道:“砸!”
一声令下,众士卒吐气扬声,成百上千块大大小小的落石顿如雨点般地向谷口砸去。那十几块巨石也被众人合力推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轰隆”之声,打着滚地往下坠落。
谷口的流贼们刚吃罢中饭,此时与其说是警戒,倒不如说是在这消化食。正优哉游哉之时,猛听头顶烟花炸响。刚刚举头观看,那一大片落石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流贼虽然悍勇,但毕竟是血肉之躯。面对带着巨大动能的石块,又岂能讨得好去?那些反应稍慢的,无不被砸得脑浆迸裂。余者还算机敏,眼见头顶落石源源不断,便下意识地向谷中败退。这样一来,虽然暂时不会再有石头砸到脑袋上,可谷口的控制权也就落入秦兵手中。
东谷口一出事,西谷口的流贼也纷纷惊惶地回头张望。戚美凤见机不可失,厉叱一声道:“骑兵冲锋!”说着便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而一百名骑兵早就整装待发,见主将已经冲刺,立即紧随在后面,又排成三列纵队,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如同一支投掷出去的铁矛,狠狠地刺向敌阵。
谷口的流贼忙仓促应战,可他们是停在原地,而秦兵是高速冲刺,两边的差距显而易见。
戚美凤银盔银甲,一杆亮银枪如同蛟龙出水,直取流贼头目。那头目见戚美凤来势甚急,忙抡起大刀,将正面封得严严实实。
孰料戚美凤根本没与他交手,而是如同利箭一般,直接从流贼阵中穿了过去。凡是胆敢对她挥动刀剑的流贼,均被她一枪挑落马下,甚至直到咽喉被刺中,都没看清戚美凤的银枪是怎么刺过来的!
还没等其余流贼反应过来,后续骑兵就冲到了跟前。他们仍是大刀平举,根本不用挥刀,而是全凭冲刺的马力,向敌军拦腰斩去。
若是换在开阔的平原,流贼们虽然战斗力不及秦兵,好歹也能周旋一阵。可此处是谷口,秦兵又排成三列,将狭窄的道路完全覆盖。流贼们就是想腾挪闪避,也没有闪避的空间。不过是瞬息之间,凄厉的惨叫声已经响成一片!
朱由检见两军的骑兵已经交上了手,立即下令道:“步兵压上,封锁谷口!”
剩余的二百名步兵立即排出盾阵,趁着流贼一片大乱之际,迅速封锁的西谷口。有些机灵的流贼想直接落荒而逃,全被盾阵挡住去路。这些落单的骑兵哪是盾阵的对手,没几下便被弓箭手和鸟铳手放倒。
两个谷口顷刻失陷,盘踞在谷中的匪首吴胜兆终于被惊动了。他的应变能力却比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