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夜开始,为了更好地骚扰李自成,朱由检把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又一分为四。李定国、李来亨、解勇三将各领五十骑,他和戚美凤则亲率五十骑。
虽然人数不多,他却让其他三路迂回到闯营的左右两翼和后方,对李自成的各营同时发起骚扰。而战斗力最强的刘宗敏、郝摇旗部,朱由检则亲自出马。
这五十骑又分为三组,一组首先执行骚扰任务,二组负责搜集食物、警戒及联络,三组则抓紧时间睡觉。每四个时辰轮换一次,既能保持对李自成的持续压力,又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
在三将出发之前,朱由检严肃地对他们叮嘱道:“这次分开,很有可能咱们会几天、甚至十几天都无法汇合。数十名将士的性命,都在你们一念之间,所以一定要慎重!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硬拼而是骚扰,尤其是夜间的骚扰!
“本王知道将士们都很辛苦了,但流贼比我们也轻松不了多少。现在就是考验意志的时候,谁能咬牙坚持住,谁就能取得胜利!为了家乡父老的安全,还望你们克服困难,一定要把夜战打好!”
三将领命而去,不多时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直到望不见他们了,朱由检才道:“美凤,咱们也出发!”
“殿下,您奔波劳累了数日,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休息一下了!”戚美凤忙劝阻道,“况且两军阵前异常凶险,您贵为亲王,实在不宜亲冒矢石的!”
朱由检却苦笑着小声道:“我当然想美美地睡上一大觉了。可是我不仅是王爷,还是秦兵的主帅。若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主帅却躲在后面睡大觉,岂不寒了大家的心?而且今夜是第一次夜战,我也实在不放心。明天,明天我一定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戚美凤拗不过他,只得与他率领着一组的十余名骑兵,悄悄接近了李自成的前锋营盘。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也就是半夜十一点多。远远望去,敌营附近一片寂静,流贼追着秦兵跑了一天,此时也是人困马乏。除了留有少数哨兵值夜外,其余大部分人都在帐篷里倒头大睡。
“殿下,不能再前进了!”戚美凤小声提醒道,“再往前走,如果敌军突然从营中冲出来,我们拨马转身就来不及了!”
朱由检却微笑道:“没关系,再往前走十几步,效果才会更好。你放心,他们不敢出来的!”
说着他便催马前行,直至敌营前四五十步方才停下,对戚美凤点头道:“开始!”
戚美凤把手一挥,十余名骑兵立即扯开嗓子大喊道:“冲啊!杀呀!”
此时正是万籁俱寂,就连草丛中的虫子吟唱,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嗓子恰如在山谷之中打了个炸雷,再加上两边山峦的反复回音,竟似是上百人在同时呼喊一般!
对面的流贼士卒本来正在打盹,闻声立即弹跳起来,慌张张地喊道:“敌军来劫营了!”
这么一闹腾,整个前锋营的人都被吵醒了,忙跟头骨碌地起床披挂,有的甚至光着就抄家伙冲了出来。由于怕引发火灾,闯营在夜间是严禁举火的,众人此时皆是黑灯瞎火地乱窜乱撞。甚至有些人过于紧张,还以为敌军已经攻入营中了,见对面人影晃动,也不分好歹便厮杀起来,前锋营中顿入开锅的饺子般乱作一团。
今夜在此值守的大将郝摇旗也被惊起,忙仗剑赶到营门处。见营门还是好端端地关着,他立即大吼一声道:“敌军还在外面,并没有攻进来!都不许乱喊乱跑,违令者立斩!”
众流贼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经过刚才这一场混乱,已有几十名流贼在自相残杀中丧命,把郝摇旗气得七窍生烟。他立即抄枪上马,刚想冲出营门,李自成与刘宗敏也闻讯赶来了。李自成忙止住郝摇旗道:“先别急着出去,看看敌军到底有多少人!”
众人这才向外望去,却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阵阵喊杀声,以及马蹄奔跑的声音,根本看不见敌军的身影!
李自成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看了半天,也同样是一无所获,只得长叹一声道:“我们不知道敌军的虚实,而且夤夜之间无法作战,还是谨守营门。听着哪里喊杀声密集,就往那里放箭,只不许出去厮杀,免得为敌所乘。”
闯将发了话,郝摇旗就是再抓狂,也只能服从命令。而且他心里也知道,连看都看不见,还打个什么仗!
营门外的秦兵见流贼果然不敢出战,更是士气大振,折腾得越来越欢。他们不单是呐喊,还举着几面小锣乱敲,又在营门外反复奔跑,故意让马蹄声大作,激起漫天的尘土。直到五更,东方微微发白之时,朱由检才下令撤退。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闯营里谁也无法安心睡觉了,也陪着朱由检熬了一宿,第二天个个成了熊猫眼。
朱由检却也好不到哪去,走着走着便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戚美凤忙扶住他道:“殿下,再坚持一小会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睡!”
可朱由检此时已是迷迷瞪瞪,无论如何坚持不住了。戚美凤无法,只得与朱由检同乘一匹马,让他坐在自己的背后。
可朱由检立即用双手搂住戚美凤的腰肢,将头往她的颀背上一靠,又要睡着。戚美凤又是害羞又是心疼,却也忍不住佩服地道:“殿下,您是怎么料定流贼不敢出来迎战呢?说实话,美凤刚才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他们都有夜盲症,看不清咱们有多少人。”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