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众人在王府饮宴,其实也不过是凑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既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香醇美酒。
朱由检并不是吃不起这些东西,在紫禁城之内,见这些玩意难道还少了?可他到底还是个穿越而来的普通人,从内心里就对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抱着一种抵触的态度。
因此这场宴会虽然菜丰富,却均是以常见的蔬菜为食材。只是由于蕊儿的调教,掌勺的四姐妹厨艺日见精进,味道做出来别有不同罢了。
宴席上的气氛当然非常热烈,众人皆为陈圆圆获得自由而欢欣鼓舞。只有两人仍是闷闷不乐,其中一个是戚美凤,父亲那封家书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尽管朱由检一再保证会劝服戚显宗,但父亲的脾气,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是清楚,他一旦做出决定,就断无更改之理。
尤其是戚显宗已经收了郑家的聘礼,如果反悔即是悔婚。寻常百姓对这种事尚且极为忌讳,何况是郑氏家族。那郑氏身为武林六大世家之一,近年来又凭借着海上走私声势大震,其势已隐隐凌驾于其他五家之上。如果就这么被悔婚,那郑芝龙恐怕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另一个闷闷不乐的,就是秦王朱由检了。困扰戚美凤的问题也同样困扰着他;除此之外,他还失去了对秦兵的控制权,也许今后还会受到严密的监视。再想像前几个月那样抛头露面、事必躬亲,只怕是不可能了。
难道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就要被这样扼杀在摇篮里?难道自己就只能在王府中坐井观天,傻傻地等着朝局大变?万一历史并未像前世所知的那样发展怎么办?难道自己就在这里做一辈子的藩王,直到女真铁蹄兵临城下?
正烦恼之时,一同赴宴的李贞妍和朱存棋也你一言我一语,向朱由检汇报了黄海商帮近期的运营状况。
朱由检一听就更是双眉紧锁。原来这段时间因为流贼肆虐,进陕的道路不通,商帮的经营受到了很大影响。
这个时代的商人经商也没什么诀窍,无非就是在各地之间低买高卖,赚取差价。因为道路受阻,商帮的货物也就无法流通,不但利润没有了,还占压了大笔的银两。再加上朱由检最近加紧筑城,又开办了纺织厂,大量收购棉花,现在资金已经稍显吃紧了。
更为严重的是,朱由检一直最重视的粮食也出了问题。自从第二批藏货通过海运卖到朝天等地,按日子算,运载粮食的海船早该到登州了,可至今迟迟没有消息。这个时代又没有电报、电话之类的先进通讯工具,因此李贞妍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只能每天干着急。
而粮食是保证朱由检改革得以进行下去的最重要物资,如果粮食不够了,那一切的一切就全都完了。因此朱由检一听就急了,本来天气就十分炎热,这下更是把他燥得浑身大汗,仿佛从刚水里捞出来一样。
摆在他面前的是三重困局:要老婆没老婆,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该怎么办才能破解这些困局呢?朱由检一边紧张地思索,一边茫然望着餐桌前的诸位美女,最后将眼神定在他左手边、身份最为尊贵的骊山郡主朱存棋的脸上。
朱存棋让他盯得非常不好意思,又不好也不愿责难于他,只得羞红着脸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蕊儿等人也觉得朱由检有些失态,可又不敢出言相劝,也只得沉默着,席上的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突然,朱由检打破沉默,愣呵呵地对朱存棋道:“郡主,能否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
众人一听登时变色,尤其是朱存棋,更是万分尴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朱由检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公然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要知道朱存棋虽然身份比朱由检低得多,血缘关系隔了十大几代,也疏远得很了,但二人毕竟有姐弟之名。就算二人之间有些暧昧,朱由检也不该当众说出这种话来!
于是朱存棋立即起身离席,打算落荒而逃。孰料朱由检竟也跟着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二步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道:“郡主你怎么要走啊,我还没看清楚呢!”
朱存棋急忙甩手想挣脱,可朱由检连日征战之下,力气也比过去涨了不少,她连挣两下都没挣开,登时委屈得满眼是泪!
这下席上更是大哗,蕊儿终于再也忍不住,厉声叱道:“王爷!您怎可如此!”
“哦?啊…啊”朱由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大骇之下,赶忙松开抓住朱存棋的手。
朱存棋刚想继续逃走,朱由检却一个箭步蹿到门口,将大门紧紧地关了,一叠声地叫道:“郡主万勿误会,我绝无他意,只是想让大家看看,咱们二人是不是长得有些相像?”
众女这才松了口气,暗道这王爷也实在荒唐,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众女这才注意到,朱由检和朱存棋不但身高相仿,眉眼之间也确实有五六分相似之处。若换了同样的装束,再留成同样的发型,就更有七八分相似了。若是远远地望一眼,还真未必能分得出来。
“大家看一看,”朱由检边说边站到朱存棋身旁,把自己的脸凑近朱存棋的脸,“如果我与郡主互换服装,能不能彼此扮做对方?”
众女均不知朱由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仔细端详之下,也觉得二人确实可以“互换”,均大觉有趣,纷纷笑了起来。朱存棋本来就害羞,让众女这一笑,就更加无地自容,只得用细如蚊丝的声音道:“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