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你怎么会是秦王?”戚显宗呆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地望着朱由检,一脸怀疑的神色。把朱由检闹得老大下不来台,心道难不成自己在戚显宗眼里,就是这般不堪?
袁可立见朱由检尴尬,忙肃容道:“戚将军,他确是秦王殿下,难道本官还会瞒哄你不成?还不见过殿下!”
戚显宗这才反应过来,忙离座欲施大礼。朱由检忙双手相搀道:“我怎当得老将军之礼!”
“殿下为君,末将为臣,怎么当不得?”戚显宗却是十分固执,一定要给朱由检大礼参拜。朱由检心道今天我是来求你的,岂能让你给我行礼。二人推来搡去,争着要给对方下拜,最后还是袁可立看着不像话,轻咳一声道:“咳咳!戚将军,既然殿下对您十分敬重,二位又都是不拘小节之人,依本官愚见,就谁也不要拜谁,拱手为礼也就是了。”
二人这才停止争执,再次就座。戚显宗却明显拘谨了很多,脸上虽赔着客套的笑容,却是一言不发,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袁可立见状忙挥退左右,对戚显宗笑道:“戚将军可能也会纳闷,殿下本应在西安就藩,为何会来到登州。这一点,还是殿下亲自为你解释。”
朱由检让袁可立气得一愣,心道我是让你来当说客的,你可倒好,又把皮球踢给我了,合着还得哥们亲自上阵。袁可立却假作不知,只顾低头吃酒。
无奈之下,朱由检只得对戚显宗拱手笑道:“老将军,我此次来登州,难道您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戚显宗却肃容答道:“殿下,末将一向笨拙,不会猜哑谜,怎敢揣度殿下之意,还望殿下明示。”
朱由检听他语气不善,暗道不妙,这老爷子果然不好说话。再看袁可立,也是苦笑着轻轻摇头。事已至此,朱由检只得把心一横道:“不瞒老将军,我是专为向老将军求亲而来!”
戚显宗讶道:“求亲?殿下是不是弄错了?末将只有一女,名叫戚美凤,已许配给郑芝豹为妻。舍她之外,再无别女,殿下求的什么亲?”
朱由检当即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没答上话来。袁可立实在看不下去,便笑着打圆场道:“戚将军,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嘛!令千金自从北上勤王,一路与殿下出生入死,二人早已心心相印,此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郎有情妾有意,戚将军何不玉成…”
还没等袁可立说完,戚显宗冷哼一声道:“巡抚大人,美凤是末将之女,此乃末将之家事。末将虽受大人节制,但些许家事,似乎就不劳大人襙心了?”
这番话说得刺耳至极,朱由检对戚显宗的倔脾气虽有些心理准备,也没料到他竟如此执拗,连袁可立也不放在眼里。
袁可立也变了颜色,冷笑一声道:“那是自然,戚将军世镇登州,军威赫赫,您的家事本官岂敢置喙。不过本官也想提醒戚将军一句,殿下此次擅离藩地,冒着生命危险,专为向你提亲而来。这番挚诚之心,你却不要辜负了。”
这话说得份量也极重,意思是人家贵为亲王,连命都不要了,就为娶你的女儿。你也别给脸不要脸,太过自重了!
戚显宗却不为所动,只一拱手道:“末将何德何能,敢劳殿下亲至。殿下且请放心,我戚家军久驻于此,朝中权竖虽势力滔天,厂卫番子遍布天下,这登州他们却进不来。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殿下此行绝对不会走漏任何消息。明日一早,末将便派家将护送殿下回西安,管保万无一失…”
朱由检越听越郁闷,心想戚显宗虽然说得客气,却明明白白地是在下逐客令了。
“大胆!”朱由检还没说话,袁可立却拍案大怒道,“你道登州是你戚家一人的?殿下走与不走,又岂能听你安排?殿下勿忧,就放心住在巡抚衙门,我看哪个敢扰!”
戚显宗也犯了牛脾气,霍地起身施礼道:“末将不敢。既然殿下愿在登州逗留游玩,悉听尊便。但末将听说小女此刻也在巡抚衙门,大人可否让末将将其领回?”
朱由检眼见两人越说越僵,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还不如不让袁可立出面,这俩老头子没准平常就不大和睦,这下子是适得其反了。若再僵持下去,戚显宗拂袖而去,自己的求亲也就彻底玩完了。
想到这里,他忙起身劝道:“二位息怒,二位息怒!千错万错,只是本王的错,二位万勿为了本王而犯了生分!”
袁可立和戚显宗这才气鼓鼓地坐下,却是扭着脸谁也不理谁了。朱由检心想得赶紧把他俩分开,要不一会儿还得打起来,只得像哄小孩一样对袁可立道:“巡抚大人,我想和戚将军单独聊一会儿,不知方便否?”
袁可立忙恭谨地答道:“当然可以,下官这就回避。”
说着他便起了身,却对戚显宗冷哼一声道:“戚将军,这是堂堂秦王殿下,请你放尊重些!”
“不劳巡抚大人叮嘱,君臣之礼,末将还略懂一些!”戚显宗也反唇相讥。
朱由检忙连推带搡地将袁可立送走,这才返回酒席,重新对戚显宗郑重地施了个礼道:“老人家,我与美凤情投意合,万望您老成全!”
戚显宗忙避席回礼,嘴里却一点也不松口,沉声答道:“殿下贵为亲王,末将只是小小的武将,怎能高攀得起。再说小女容貌丑陋,又被末将娇惯坏了,根本不懂礼数,也断无王妃之福。天下优秀女子何其之多,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