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南拳北腿”,这南北的武术流派,因为习武之人的体格差异,自有很大的不同。北方武术讲究的是大开大合,蹿纵跳跃,舒展大方,气势磅礴,即所谓“日出于泰山之巅”;而南派武术则侧重短桥寸劲,迅疾紧凑,灵巧多变,正是“月悬于小桥之上”。
而郑芝豹也是郑氏子弟中的佼佼者,这套五祖拳打得果是精湛绝伦。尤其是其中一些招数,处处透着阴损毒辣,围观者中懂武术的见了,不免心惊胆战,暗想我若中了这一招,必定死得惨不忍睹。
因为是第一场比试,郑芝豹志在必得,存心卖弄,便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一套拳打下来,却也累得不轻。再加上这块场地十分开阔,连一棵树也没有,自然没有荫凉。烈日暴晒之下,郑芝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待郑芝豹收招,戚显宗带头鼓掌叫好。众百姓也跟着叫起好来,因为人家郑芝豹确实拳法精湛。但他们也不禁为戚俭捏着一把汗,不知道他能否胜过郑芝豹。
袁可立也笑眯眯地对戚俭道:“戚百户,现在该你了!”
戚俭当即不慌不忙地走到场地中央,凝神肃立。郑芝龙也打起精神盯着朱由检,心想戚家武功博大精深,这戚俭既然被选为代表,自然有两下子,自己倒要看看有无破绽和借鉴之处。
孰料戚俭停了片刻,却突然对袁可立拱手道:“方才郑将军的拳耍得极好,我看这一场就不用比了,我认输!”
全场登时一片哗然,众百姓没想到对这位“戚俭”白寄予了半天厚望,他却连伸手都不敢伸,个个郁闷至极。有些性子急的,还当场破口大骂起来:“就算不济也得耍两趟,哪有怂到连比都不敢比的!”
郑芝龙与郑芝豹也颇感意外,本以为这戚俭咄咄迫人,谁想他竟来了这么一出。早知如此,刚才就不用那么费力地练拳了。
袁可立却不管那么多,当即宣布道:“既如此,第一场,郑芝豹胜!下面进行第二场比试,这次是单纯较力!”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余人合力抬着两根的木杠,杠子上绑着一头威武的石狮子,颤巍巍地进了场。到场地正中,便将石狮解下。
“二位,谁能将石狮子举起,谁就算胜了这一场!”袁可立不动声色地道。
郑芝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目测这石狮子少说也有接近千斤。不过他自恃勇力过人,便狞笑一声道:“我先来!”
说着他便步入场内,围着石狮子转了两圈,全身暗暗运力。突然,他猛地一下腰,一手抠住石狮子的底座,另一只手扶住狮子头,从丹田中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嗨!”
随着这声呐喊,郑芝豹真的把石狮子举了起来!
在全场观众如雷的掌声中,郑芝豹兀自不肯放手,还举着石狮子走了两步。最后感到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往前狠狠一掷,同时向后缩身疾退,避免被巨石砸伤。
只听“轰”的一声,石狮子狠狠地撞上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再看郑芝豹,已是汗如雨下,全身肌肉也在微微地颤抖。
“戚俭,该你了!”还不等袁可立发话,郑芝龙却忍不住催促道。
哪知戚俭却连理都不理他,非要等袁可立下令,才慢悠悠地下了场。把郑芝龙气得须发皆张,简直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臭小子。
却见戚俭也绕着石狮子转了两圈,突然伸右手托住石狮子的底座。全场观众皆屏息凝神,心道刚才郑芝豹可是双手用力,才勉强将石狮子举起。看这意思,戚俭却是要单手托举。而且刚才石狮子砸入地面,可比郑芝豹那会更难入手了,难道这位十几岁的少年,真有如此神力不成?
就在众人眼巴巴地期待奇迹出现之时,戚俭却突然直起身来笑道:“举不动。认输啦!”
这下全场观众可不干了,皆是一片怒骂之声。就连郑芝豹也怒火中烧,厉声质问道:“戚兄弟,你什么意思?既然是你提出比试,因何连续两场认输?难道是耍着我玩么?”
戚俭却一脸坏笑,对郑芝豹小声嘀咕道:“郑将军,我是一番好意,你怎么不明白呢!将来你就是戚家家主,这场比试正好给你个亮相服众的机会,你应该感谢小弟才对!难道我还真的不让你和美凤姐成亲么?”
郑芝豹听了一怔,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禁感激地憨笑道:“戚兄弟,是愚兄错怪你了!今晚我大哥要在宝船上大摆宴席,到时愚兄好好敬兄弟几杯赔罪!”
正在此时,袁可立又高声宣布道:“第二场,郑芝豹胜!下面进行第三场比试,若仍是郑芝豹胜,即是胜出,后面那两场也就不用再比了。郑芝豹,刚才两场你费了不少力气,要不要休息一下?”
郑芝豹还道是戚俭有意放水,便兴冲冲地道:“多谢巡抚大人,末将不用休息!”
“好!”袁可立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立即朗声道,“这第三场比试,乃是射靶!”
又有数名戚家军抬着道具进场,原来是一模一样的两张圆形箭靶,箭靶之下有粗粗的木桩。几人将两根木桩并排砸入土地之中,靶子就算立好了。
袁可立这回亲自下场,手持一张弓来到郑芝豹面前笑道:“郑将军请用此弓在靶前二十步处放箭。你二人谁射得准,谁便是胜了这一场。”
郑芝豹箭术也颇为了得,说百步穿杨亦不为过。见袁可立只要求在二十步之外放箭,就更不在话下,当即自信满满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