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所有的佛家弟都喜欢一语双关,也许慧净正是一位高僧大德,更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但在殷如行耳中听来,‘迷路了’三个字,不异于炸雷一般响亮。她立刻就正肃了脸色:“既然小女已然迷路,法师可否指点谜径?”
慧净摇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道路。施主的路只能自己寻找自己走,贫僧无法指点。”
殷如行顿时气结:“既然人人都要靠自己,那还求神拜佛干什么?你这寺庙可以关门了!”
慧净出乎意料的露出一丝微笑:“施主太过心急。安心才可眼净。请随我来。”说完,竟带头领路,朝着佛塔后方走去。兵刃男紧随其后,温润公看一眼犹犹豫豫的殷如行,笑道:“姑娘,慧净法师是慈云大师的师侄,难得在此挂单。他对姑娘慧眼相待,可是难得的机缘。”
殷如行客气的颔首:“多谢公指点。”遂也跟上。反正她现在的境况也不能再坏了,跟着又何妨?
慧净领着三人七绕八绕,走了好几圈小路,来到一片稀稀落落的竹林,林间盖着四五间木屋:“这是贫僧平日修行之处,三位施主请。”
木屋前有一片空地,摆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四人坐下,正好一人一角,不多不少。慧净似是对此现象很满意:“四角俱全,相逢即是有缘。诸位施主请用茶。”
一个小沙弥端着木托盘上了四盏茶、一壶水。茶水碧清,温润公抿了一口,笑道:“法师的茶,倒是返璞归真。”
殷如行闻言便喝了一大口,结果差点吐出来。茶水苦涩的要命,咽下肚好久,才略略感觉到口中有一丝回味的甘甜。不是说高僧什么的都有极雅极名贵的茶水的么,怎么这么难喝!老树根泡的也不过如此了。
兵刃男对她的苦相嗤笑一声。不声不响的喝净杯中之水。
慧净第一个说话的对象正是他:“桓施主,退一步海阔天空,凡事强求无用。”
兵刃男脸色一变,冷声道:“法师,桓某退无可退。”
慧净语带禅机:“世间无不可退之路,只在你舍得不舍得之间尔。”
兵刃男又脸色数变,道:“舍得舍得,既舍了也要有得才是,总不能叫我一无所有。~”
慧净道:“这个就要看桓施主的造化了,贫僧说过,今日四角俱全,桓施主想要退一步有得,机缘之人俱在眼前。”
兵刃男吃了一惊,认真的打量起温润公和殷如行。殷如行自觉莫名其妙。温润公似有所悟,问道:“兄台姓桓,可是来自祝地?”
兵刃男正了脸色,自我介绍:“在下桓蹊。”
很简单的四个字,仿佛说了名字别人就该知道他是谁一般。温润公眉间恍然:“原来是桓蹊公,在下白陌尘。”一副‘原来你就是xxx,幸会幸会’的表情。
桓蹊一脸傲然,对着白陌尘点了点头:“白兄是……”
白陌尘微笑:“陌尘乃籍籍无名之辈尔,陌尘家主姓罗。”同样简单之极的介绍。
桓蹊却是大吃一惊,收起轻视之色:“可是鄢都罗家?”
白陌尘含笑:“正是。”
桓蹊满脸的傲气霎时不见,正色拱手:“桓某失礼了,白兄见谅。”
白陌尘客套的回礼:“不敢不敢,陌尘不过一家臣尔,蹊公客气了。”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起来。
殷如行吃惊的看着。难道说这两人很有名?好比前世某某说“我叫本x登,我叫奥x马”一样,报了姓名就等于报上祖孙三代、从小到大的简历。
最神奇的是,那两人寒暄完毕,带着一脸对慧净法师崇拜的眼神,期望无比的看向殷如行。殷如行顿时感觉屁股上被扎了钉,坐立不安。十分羞愧于自己的籍籍无名。不能自豪的大吼一声“我叫xxx”,然后换来众人一脸的感慨之色。原来你就是xxx啊!
然而输人不输阵。严格说来,穿越也是一种独特的资本,她殷如行在天元大陆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人物。虽然貌似很废柴。她只好严阵以待的整整衣服,一脸肃然:“我叫殷如行。籍籍无名之人。”
桓蹊和白陌尘的脸色同时茫然了一下,似是谷哥和度娘在搜索资料库,然而最终搜索失败。怎么都想不出以前曾听说过这名字。白陌尘便问:“殷姑娘是江城人?”
殷如行老实回答:“不是。”
白陌尘含蓄一笑:“殷姑娘的江城口音很正宗。”
殷如行暗骂一声,又是一个人精。道:“是吗?我刚学了六个月,觉着还行。”
桓蹊眼神微亮,大有深意:“这么说姑娘不是本地人。敢问出身何处?”
“出身何处”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题,然而对于殷如行却是巨难回答。她不禁看向慧净。事情发展到这里,她算是明白了几分。姓桓的和姓白的都是大有身份来历之人。到得慧净这里还不知有什么目的。慧净却偏偏将她拖了来,也不知为何。难道说,这和尚真有神通,看的出她是穿越来的?可穿越又算什么,她还不是什么都不会。
慧净接到她疑问的目光,哑然失笑:“施主,贫僧并不知你底细。只不过贫僧看得出你乃机缘之人,非池中之物。”
话一出口,各人理解不同。桓蹊理解为,此女目前确实籍籍无名,日后却可能闻名天下。照这容貌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一个女,就算是美色闻名天下,与他也无多关系。遂不放在心上。
白陌尘却是又仔细打量了殷如行好些眼。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