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星在夜空点点闪烁。【叶*】【*】林间寂静,只闻风吹过树枝间的簌簌声。苏雷站在高处,口中发出一阵长啸。啸声过后,一道灰色的影于空中飞来,落在他的肩上。这是一只灰色的猫头鹰,又称夜枭。脚上绑着一只细细的竹筒。苏雷取下竹筒,抽出里面的一卷纸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排排数字。
回到主帅营帐,云絮飞正坐立不安的等着,见他回来了,急忙问:“收到了?”
“收到了。”苏雷晃晃手里的纸条。云絮飞赶紧坐好,翻开桌上放着的一本流行话本:“念。”
苏雷坐到他身边,对着纸条念出第一个数字:“三十二。”
云絮飞将翻到三十二。
苏雷又念:“七。”
云絮飞数到第七行。
苏雷再念:“四。”
云絮飞找到第七行的第四个字,在一张白纸上写下。
就这样以此类推,苏雷手上写满数字的纸条最后变成了白纸上的一句话。
“玉生领帅,五月初七发,道宛平。”
苏雷冷笑一声:“挂帅的是苏玉生,五月初七整军出发,取道宛平。”
云絮飞算了一下,五月初七,就是四天前走的。祺城集整大军,向来是在近郊的县郭,从那里出发到宛平有十天左右的路程。从宛平再到现今的对持封锁线,又是十几天的路程。也就是说,苏玉生的大军还有半个多月才能到达。
“太好了!”他兴奋的一拍桌,兵贵神速,他们已经占据了有利上风:“趁大军还在路上,我们抢先一步,先吃掉他的守军再说。”
苏雷微微一笑,取出地图:“我们现在在这里,离最近的夹峦沟守军有五天路程。大军全速急行,四天可到。”
云絮飞一怔:“攻打夹峦沟?夹峦沟通路发达,一旦被占领的消息传出,从内陆调军救援非常方便。”
苏雷笑道:“所以我们只需给予它迎头痛击就好,谁要占领它来着?重要的是抢走里面的粮草军械,重创它的战斗力。打完就走。”
云絮飞愣了一下:“打完就走?”随后才恍然,“啊!是了。他们必是要调援军的。我们只需半路埋伏,小股小股的吃掉就好。”越说越觉得妙,围城打援,那是再好不过的。
苏雷卷起地图,胸有丘壑:“他们守城,我们进攻。无需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我们需把握的是‘势’。只要消耗对方的实力,开出一条路直通祺城就好。到时大哥登上城主之位,大势一定。再有反抗者就是叛军。看看还有会多少人再跟着他们厮混。”
云絮飞会心一笑:“就算苏玉生带着手下反抗。我们到时也可一从祺城、一从江城,两面出军夹击。他是无路可逃。”
“就是这样。”苏雷踌躇满志,“磨剑五年,一朝待发。兄长数年经营,现大势已是尽归我方。这要是再打输了,我们可以自刎谢天下了。”
接着,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云絮飞不由感叹:“谁能想到苏离在暗中给咱们传递消息?许氏这一回可谓是众叛亲离,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背叛她。”
“这不是背叛。”苏雷道,“离儿是在保护她。你也知道,别说那些苏家的族叔和许氏各有算盘,就是他们内部铁桶一块,也不是大哥的对手。只是那样一来,伤亡惨重,内耗殆尽。祺地就要在五城之中衰败了。离儿是苏家女儿,她这样做才是真正为大局着想。”
云絮飞撇撇嘴。心道这种说这种大道理话的再没别人,一定是苏晨。论玩政治和掌控人心,没人比他更娴熟。苏晨是天生的政治家。苏雷就差许多了,他的所有才智似乎只用在了军事和武艺上。对于政治天生少一根筋。
再怎么一根筋也是亲兄弟,云絮飞不欲再深谈,遂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夜枭送信:“真没想到,这么些年竟给你训练成了。这是第一次用于战事。开头我还以为你在做梦呢。自古只听说鸽送信,夜枭不吉利,再没有用它的。”
苏雷的情绪却陡然低落下去,安静了一会儿方轻声道:“这是她提到过的。说她的家乡有人这么做。我也是试试,幸亏找到了训鸟的奇人,侥幸弄出一两只。”
云絮飞呆了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怎么就记性这么不好呢。数字密件,夜枭送信,都是沈眉留下的主意。这回好,本就睹物思人,他居然还在火上添了一把柴。郁闷之下只能再换话题岔过去,这一想就想到了另一个女人。便笑道:“哎呀,我险些忘了。军医营里头还有一个人呢。我这回可是走了眼,娇滴滴的小姑娘竟是个狠角色,眨眼变成了毛头丑小。还真是换了个人一样。她做的是药童,没骑马的资历,一天这么些路走下来可不容易。”
苏雷听着听着,脸色就是一沉:“不容易也是自找的。我昨晚就和她说了,可以送她去山村里等着。她现在知道怎么掩饰相貌,就那丑样,也不会遭人觊觎。可她自己不愿,怪得了谁?”
云絮飞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昨晚?大军出发在即,事务繁杂。苏雷居然还能想到这茬儿?还亲自跑去劝说?这不是一直放在心上是什么?比如他自己,就早将殷如行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要不是刻意去想,根本就想不起来。
“她,她拒绝了?”云絮飞开始浮想联翩。一个女跟着大军行军打仗,这是多辛苦的事。她为什么这么自虐?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不愿和心上人分开。这大军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