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高才,怪不得要五十块钱,是我们唐突了。这样,到我们家里来喝杯茶吧,也算我们给您赔个不是。”刘远歉意的说。
男人大概也渴了,点点头,推着车子跟两个人进了四合院儿。
“三爷爷,这磨刀的师傅好手艺,我请他进来喝杯茶。”
“来吧,现成儿的。”常开泰也不抬头,举起紫砂壶满满斟了一杯。
刘远把菜刀递给常开泰,“三爷爷,你看。”
常开泰斜楞一眼。
“好活儿!小小子,你进来!”
那人还是不吱声,顺着门槛进到里屋。
“师傅贵姓?”刘远问道。
“不敢当,免贵姓李。”
“嗯?你认识‘铁扁担’么?”常开泰问道。
“正是家父。未请教老先生台甫?”磨刀匠忽然来了精神,说话也不太像个磨刀的人了。
“姓常,行里称一声常三。你怎么跑到北京来了,你家不是在湖南么?”
“三爷,总算找到您了!三爷,求您救救我孩子吧!”磨刀匠一听常开泰名号,扑通一声就跪在他面前。
“起来说话。怎么回事儿?”
“三爷,您知道我家丁稀,我爸四十岁有了我,我这也三十多才有了孩子,眼瞅着传宗接代有指望,没曾想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这看着就不活了。问了大夫,说得做心脏移植手术,搞不好还得去美国,至少要好几十万。
三爷,我家世代都是个磨刀的,我爸去世除了这手艺,也没留给我什么,现在让我掏几十万,我去哪找!后来想起我爸说您可能在北京,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到北京大街小巷寻您,希望您能帮个忙。”
“你儿子现在在哪?”常开泰也上了心。
“我媳妇儿带着呢,这几天钱不凑手,刚从医院出来。”
“去看看。小远,走。”常开泰取了衣服,就要出门。
“常洋,一会家里要是过来人,你就让他在这等一下,好好招待。”刘远和胡素跟着常开泰出门,担心店五爷的朋友过来,嘱咐了常洋一声。
打车的一路上,常开泰将这段旧事说给了刘远听。
那次是常开泰唯一一次倒斗吃了大亏,让斗里的东西狠狠摸了一把,奋力逃出来时已经是命垂一线。后来是走街窜巷的磨刀师傅“铁扁担”看见了昏倒在地的常开泰,将他带回家里,悉心照顾,这常老爷子方才捡回了一条命。
到了陶然亭附近,在一栋楼的地下室里,看到了母子俩。
进屋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味道让刘远和胡素都有些吃不消,一个女人正在奶孩子,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眼神涣散。怀里的孩子不大,估计还不满周岁。
“三爷,这是我堂客,这个就是我孩子。”李师傅给常开泰介绍完之后,又跟那女子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对于“十里不同音”的湖南话,刘远是无计可施了。
但见女子急忙将衣服放下来,也跪在常开泰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没事儿没事儿。先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去,你俩别住这了,去我那。我那屋子空着多,你俩先好好休息。”常开泰说着,带着孩子已经出门去了。
将孩子送到医院特护,常开泰取了三万块钱给医院,告诉医生一切治疗用最好的,尽快安排手术,需要多少钱通知一声就行。
让胡素和刘远在这边看着小孩子,常开泰带着夫妻俩回家,先好好收拾一下。
“远哥,你看这小孩子多可怜啊!这么大点儿的小玩意儿,就遭这种罪。”
“没办法啊,人各有命。三爷爷心好,这小家伙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了,不然活都活不成。”
“对了,远哥,你不是约了五哥的朋友在家里见吗?他要是还没到,你就让他过来好了。”
“不方便。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刘远又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
“老哥,您到了么?”
“哎哟老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手头正好有些紧急的事儿,我可能会晚一点到。”
“老哥,这样,我这边正好也有些急事儿,就约在晚上见吧,咱俩也好好聊聊。”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