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掌之间,已看清楚偷袭之人,只见他狮鼻阔口,长相凶恶,满脸胡渣,胸前涌出一大撮毛来,是个番僧。
鱼幸劲道更盛,喝道:“撒手吧!”那番僧“嘿”地一声,得得得退了五步,脸上青红不定,双掌合十,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原来鱼幸与他对掌之间,已察觉他与自己相差甚远,但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不忍伤他,否则此刻他已趴在地上了,哪里还能念什么唵什么咪什么的?
鱼幸对了这一掌,心中颇为诧异:“我听师父说,铁砂掌是铁掌帮的外身功夫,狠辣之中带有几分阴毒,这番僧怎地也会使?”
那恶汉给鱼幸一扔,身子不由自主往外跌,身在半空之中,欲要拿椿顿住,却是不能,正大惊之间,身子一实,给人拦腰抓住,张目看时,失声道:“南松子道长!”
鱼幸听得声音,反身一看,一个胖大道长举手投足间已把那恶汉子抓住。
只见那道长目如剑,眉似星,背上插着一柄拂尘,头发花白,年仿知天命,可脸上红彤彤的,难免大折眼观,显然是长期沾染酒色所致。
南松子道长将那恶汉置在地上,足下一动,已绕开那番僧,来到隔鱼幸三步处顿住脚步。
这一下难免卖弄功夫,可轻功之俊,也是令人折服。
他顿住脚步,心中暗暗吃惊,“嘿嘿”笑了一声,道:“小公子好掌力哪,不知小公子师承何处?”
鱼幸见他满脸酒气之色,忒也不舒服,心道:“我何必与他多饶口舌?”
想到这里,抱拳说道:“我等乡野匹夫,说了道长也不识得,不提也罢,小子的三脚猫功夫,稀疏得很,不足为谑,道长夸赞了。”
不再睬他,对着那恶汉朗声道:“阁下冒昧出手,那就罢了。只是这小姑娘年纪幼小,何必下如此重手?”
那恶汉睨他一眼,眼中蕴着蔑视之色,理直气壮地道:“小爷行事,你管的着么?”
鱼幸道:“有道是大街上见螃蟹,是横着行或是竖着行都与人毫不相干,只是阁下莽撞出手,这小女孩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害人性命?”
那恶汉听他口中骂自己为“螃蟹”,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才是螃蟹!小爷想杀人,也要劳你过问?恶天杀的,老子劝你少管闲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鱼幸听他口出秽辞,心下不愤,朗声道:“阁下切莫说话太过难听!”
恶汉正待回口相驳,那道长南松子先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一日之前,我家公子便曾下过誓言,谁与这老……老先生施舍,无论老幼妇孺,一律杀了……”
他见鱼幸掌力雄浑,是以言语之上颇多恭谦,并未僭越。众人听他说话,想他家公子定是来头不小,慑于淫威,顿时又散了许多。
鱼幸仰天哈哈笑道:“你家公子?你家公子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有气势么?你家公子是九五至尊?还是玉皇大帝?这蠡州是你家公子的么?”他一口气问了五句,脸色却更为严厉,语气咄咄逼人。
那恶汉憋不住话,插口便道:“莫说这蠡州城是我家公子的,只怕日后……”南松子咳嗽一声,瞅了他一眼。
恶汉见他眼神,闭口不敢再言。南松子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劝小公子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免得徒惹麻烦。”
鱼幸身负要事,本不该横插这些毫不相干之事,多惹是非,可眼角一动,那小女孩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尸体早已冻得冰凉僵硬。
一时之间,心潮起伏,南川寻平日里耳提面命的话语如同针一个一个刻在心上:“幸儿哪,咱们学武之人,除了强身健体,自卫安平之外,心里还须得揣着天下苍生祸福。如若习武不能为国为民,那么这一身本事算是花哨龙套了,较之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也差得远了……”
念及此处,侠义陡生,说道:“这蠡州城即便是你家公子的,那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之事。阁下一掌打死了这小女孩,在下不才,斗胆向你索上一拳,你若侥幸不死,也是上天佑你。”语音方落,就要抬掌。
南松子道长长于江湖经验,料想这少年来历不凡,不可小觑,开口说道:“我劝小公子还是离开为妙,飞蛾扑火,莫要惹火烧身。”
鱼幸充耳不闻,待他发话之际,霍地抢步越过两人,一拳朝那恶汉打去。拳惊四面,显是用尽了全力。
南松子未曾料到他说出手便出手,见他身形一动,暗呼不好,喝道:“留下吧!”
长身一跃,鱼幸身形快,他却更疾,已凌空飞起,如一道闪电扑向鱼幸身后,道袍之中倏尔大拳一伸,抓打鱼幸的后心要害之穴。
鱼幸尚未打到那恶汉子身上,忽闻身后南松子道长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心念一转,已来了计较,当下身形一措,步法慢了些许。南松子生平自负轻身功夫极为高明,这时见鱼幸慢了,心中大喜,一拳直发鱼幸后心窝。
鱼幸闻声辨位,甫及南松子拳头送到,五指陡然挓挲,掌心送到了南松子拳头之上。南松子大喜过望:“这小子自己作死么?”
心念未落,只听得“波”的一声,拳掌相交,南松子收势不及,退后一步,随即后足一蹬,方才站稳。
鱼幸只感一股大力猛然侵袭在整条手臂之上,他投机借力一跃,长掌一送,直扑那恶汉的胸口。
那恶汉见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