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吕顾黄不等他说完,一齐叫道:“正是我家帮主!”莫沉与厉无咎都见过南川寻样子,虽然过了数年年的时日,也大致没错,都一同点头。
此刻鱼幸内心深处已全部知晓:“正如韩大哥所言,师父正是无剑帮师父!”想到这里,另外一个疑惑涌上心间:“那么他为什么从未给我说呢?为什么要带我隐居在许家集松隐林里呢?”这个疑惑他在心里不止反复思索过十遍,二十遍。可这时候听屋内众人一说,双臂微微颤抖,掌心中细汗竟汩汩冒了出来,险些落下树来。
黄修渊道:“九姑娘,那么在玉蝶楼中一别,你可还有我家帮主的消息?若有蛛迹,劳烦告知,我兄弟三人感激不尽。”室内安静了一会。才听凌苏雪道:“黄叔叔无须客气。说来惭愧,玉蝶楼中一别,我也便没了南老先生的音讯。”
顾玄遗道:“我们得了消息之后,便去玉蝶楼中探听,也是杳无音讯。后来又听说他曾居住在许家集松隐林中,我们忙不迭前去探望,可却迟了一步,松隐林已给人一把大火焚为平地了。”
他说的这些,凌苏雪那日替鱼幸去去玉蝶楼中探望之时已听他们说了,但当时并不知道三人身份。
吕天冲道:“咱们好不容易知道了帮主的下落,在玉蝶楼中却如沉水底,不知去向。既然老帮主在楼中与弓未冷经过一场恶斗,那么帮主下落,全当着落在那恶贼身上。尚有一事,小弟还要说给众位听。”
莫沉道:“吕长老请说,众家兄弟洗耳恭听。”吕天冲道:“既然九姑娘的爹爹是受害于弓未冷那恶贼之手,我家帮主的下落又与他息息相关,那咱们两家不妨……不妨携起手来,共除老贼。若能天遂人愿,一来可以报九姑娘杀父之仇,泄门中兄弟之恨;二来可询问我家帮主的下落;三来可以为武林除此祸害。不知莫厉两位师兄与九姑娘意下如何?”
凌苏雪道:“小侄女年纪轻轻,只凭莫伯伯与厉伯伯做主。”厉无咎道:“能与无剑帮金剑长老、护剑长老、授剑长老三位并肩御敌,当属生平一大幸事,如何不答允?莫大哥,你是么?”莫沉低头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好!”
吕天冲道:“好,既然都答应了,那咱们今日便说定了。不瞒大伙,前几日我与三弟四弟前大火,还探出弓未冷那老贼受了伤,数日前去大都养伤,那咱们便偕同北上,力诛此獠。还有一事,青毛虎等人共定四月十三在大都为柳苍梧柳大侠开礼祭祀,大伙不妨一同前去,也好消了这其中的不解之怨。咱们并非卖谁面子,只是大家皆是武林同道,给柳大侠上几柱香,鞠几个躬,也无不可。”最后一句,显是给九玄门之人面子。语音之中,颇有颤抖,显是有些兴奋。
鱼幸心里一颤:“那日我见火光冲天,不期放火的是他们三人。可不知韩大哥他们现下到了何方?”想到韩云,心中不由得一忧。
屋内众人听他放了一把大火,都喝声阵阵,抚掌赞扬起来。
莫沉道:“好说,好说。不过今日来这深山的茅屋之中,有一件我门中分内之事,却不得不说。”鱼幸心道:“这位莫伯伯他事先言明,说是‘门中分内之事’,多半是好叫吕顾黄三人插不得手。”
果然听吕天冲道:“既然是莫师哥门中之事,那我兄弟三人,自也不便言语,在一侧做个旁听者便是。”
莫沉说道:“无礼之处,见谅则个。”提高声音道:“九玄门门人听好了,我门中自九姑娘爹爹逝世以来,闹得兄弟不合,四分五裂,是也不是?”众兄弟听他说的全是实话,都应道:“正是!”声音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莫沉等声音停了一停,又道:“现下既然答应了与无剑帮三位长老,一同去大都为凌帮主报仇,那咱们须得有发号施令之人,是也不是?”众人又应道:“是!”
莫沉道:“从咱们祖师爷爷在横断山开山以来,门中向来都是帮主做主。帮主惨遭毒手,我与厉兄弟又不可僭越发号施令,为今之计,只有举荐一位大家都心悦诚服之人为帮主,统领咱们心在一绳,一同为凌帮主报仇雪恨,是也不是?”众人又是轰然叫好。
只听得众人中一人道:“师父所言极是,咱们推荐了帮主,听他吩咐,唯他马首是瞻,岂不妙哉?”鱼幸与陆秋烟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是他?”鱼幸尚多了个念头:“他是九玄门的?”那个“他”,是午前在客栈中以羊肉掷人,到头来却自己拈羊肉塞自己嘴的罗仁飞。
另一个声音道:“这却不成,门中规定,不可轻言废弃!否则落了话柄在后人之手,还不将咱们仙人都告慰翻了?”说话之人,鱼陆二人都认得,乃是两个高瘦汉子中的古仁。
罗仁飞“嘿嘿”笑道:“古四弟说的好话!这是古四弟自己说的,后人辱骂,也是姓古之人!”古仁笑道:“罗三哥,小弟又没坏了规矩,如何辱骂与我?只怕后代子孙辱骂的,乃是那些不遵祖宗……”他本要说“不遵祖宗遗训之人”,到底是没有罗仁飞这般鲁莽,心直口快说到这里,才发觉后半句一出,登时要开罪他人,蓦然止口。
厉无咎出言喝道:“仁儿,胡言乱语些什么?长者为兄为父,你怎可这般对你罗师哥说话!”鱼幸心里已明晓:“这古仁是厉无咎的弟子。而那罗仁飞是莫沉的弟子。”
古仁嘟囔一句,想来是惧怕师父威严,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