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微微在酒店大床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人。
她揉了揉眼睛,不会是去找顾青城拼命了吧?
盛微微虽然不信顾青城会做出开车撞人这种事情,但是如果沈嘉攸不离婚的话,的确也没有他的什么事儿。所以动机是有的。
况且,又是杨拂晓亲眼所见,同时痛失两位亲人。
盛微微摇了摇头。虽然她可以谅解,主要是这件事儿并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的吧。
感同身受和亲身经历是完全不一样的。
盛微微跳下床,跑浴室里没有看到有人,开了酒店门往外面走廊上看,除了一个醉酒的壮汉之外,也没人。
她拿出手机来给杨拂晓打电话。
电话隔了许久才接通,不等盛微微开口询问,杨拂晓已经开口道----“我在殡仪馆。”
………………
按照家乡的习俗,前三天要守夜,然后火化,下葬。
杨老太太的根在家乡x县,来到c市不到一年时间,只有经常几个同游的老太太比较熟悉,来殡仪馆看了看她。杨拂晓一一鞠躬还礼。
杨拂晓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弯腰不容易,盛微微便提出让她坐在一边,自己代为还礼。在一边的老人说:“哪有这个外人还礼的。”
盛微微皱着眉,真是迷信迷信迷信!
“那哪有让一个八个多月的孕妇在这里连站着三天还礼的?”
“你……”
杨拂晓摇了摇头,拉住盛微微:“不要紧,我还能撑得住。”
头三天守夜,杨拂晓基本上没有合过眼,就算是第二天,母亲从澳门赶过来之后,头脑中的精神线已经快要断掉了,但是就算是有人硬是押着她去睡,她也睡不着。
盛微微虽然说杨老太太非亲非故的,但是毕竟是长辈,而且也是沈宸良交待过的。所以也是结结实实的陪了杨拂晓三天。
在火葬场火化这一天,顾青城取保候审,由沈宸良保释出来,去了火葬场,在遗体抬入火炉之前,在杨老太太的棺木前,跪着磕了三个头。
杨拂晓站在黑色的铁艺大门前。头顶的阳光大喇喇的照射下来,明明是夏天的阳光,却没有一丝温暖,她都想要将压箱底的那件皮草给拉出来披上。
她从背后,看着顾青城颀长的背影,黑色的轻薄风衣一跪一起间,好像在空气中波开了一丝涟漪。
她转身的同时,默默地抹去了眼角滴落下来的一滴眼泪。
要按照杨老太太之前的遗愿,下葬到家乡。
杨拂晓在守夜期间就晕过一次,身体也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了,苏静之便不让她再来回跑,在c市好修养身体,她会把杨老太太等到骨灰送到家乡。
杨拂晓看着母亲的眼睛,有些固执地说:“我要陪着外婆最后一次。”
一连一个星期,杨拂晓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眼圈从最开始时常红着含泪,到现在已经完全干涩了,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盛浩东扶着杨拂晓的肩膀:“好孩子,如果想让老人家走的安详温和,那你就要好好的,现在长途奔波,你确定你自己的身体能撑得住么?”
肯定是不能保证,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让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杨拂晓最终只是抱着外婆的骨灰盒,送上了车,然后遥望着黑色的私家车渐渐地驶离,路面扬起一阵飞扬的烟尘。
她呆滞片刻,抬手拦下一辆正巧自北向南驶过的出租车。
顾青城身边陪着沈宸良,他侧首对沈宸良说了两句话,便抬步向杨拂晓走过去。
杨拂晓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关上车门没有停留,“去市第一医院。”
盛微微没有来得及赶上去,“喂!杨拂晓你怎么就这么把我给抛下了?”
沈宸良对于杨拂晓对顾青城的反应,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亲眼看见车祸现场的惨烈血液飞溅,就而且还是自己最至亲至信的人。
他走过来,“顾总,我已经找了人收集证据了,但是那人做的实在是严密,想必已经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的。”
“不,”顾青城抬手点了一支烟,微蹙着眉心,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她夹着烟的手指有些紧,“只要找到那个人。”
车况的监控录像,和顾青城车内的行车记录仪中的影像资料是一样的,而顾青城也看了监控录像,虽然模糊不太清楚,但是绝对可以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他本人。
再加上当时在顾青城放缓车速半摇下车窗,以及从前面的挡风玻璃看过去,有两三个路人也的的确确看清楚了他的脸,并且在警局内当面指证了他。
也就是说明,现在在这个城市,还有一个跟顾青城长得一模一样,更或者是整成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着。
他已经让手下的人去严查车站机场,不放过哪怕一个长相有丝毫相似的人。
顾青城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将烟蒂丢进一遍的垃圾桶内,“还有几天庭审?”
沈宸良说:“五天,我找了熟人,已经向后宽限了两天。”
………………
杨拂晓来到医院,乘电梯上十三楼,进入病房内。
在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撤了呼吸机,但是左手上仍旧打着点滴,病房里静的好像可以听见点滴一声一声低落下来的声音。
杨拂晓缓步走过去,坐在床边。
沈嘉攸的头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脸上的表情特别安然,杨拂晓真的会以为他只是睡了,等到醒来,一切就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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