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烟偏偏又对她有恩。
苏烟走过来,笑着看向阿绿:“一起喝一杯吧。”
阿绿没有反对,“那走这边吧。”
她是有私心的,陆离一般情况下住的那个包厢在东边,而她引这苏烟来到的是西边的包厢。
但是在经过酒吧夜场的入口,苏烟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住了前面的阿绿,“就在吧台喝一杯吧。”
阿绿来不及反对,苏烟已经走进喧哗热闹的大厅。
她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烟身后。
苏烟走在前面,脊背笔挺,来到吧台处,向调酒的小哥打了个响指,“两杯玛格丽特。”
鸡尾酒的色泽明丽,苏烟抿了抿唇,转过来:“阿离……”
阿绿直接断然拒绝了苏烟的话:“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
苏烟看着阿绿,久久终于笑着摇了摇头。
阿绿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说:“他现在过得很好。”
苏烟抬起头来,“阿绿,我这次来,并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阿绿不语。
苏烟转过去,两指托着鸡尾酒杯底,透过头顶五光十色的彩灯,将鸡尾酒中的色泽反射在她的瞳仁之中。
“我知道你喜欢陆离,也会对他好,而且你这个人我也知道,我就放心了。”
放心的走了。
这个时候,阿绿就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想苏烟靠近,但是却永远都没有办法赶上苏烟的高度。
在临走的时候,苏烟交给阿绿一把钥匙。
“这是之前陆离落在我那里的钥匙,你如果能见到他,帮我转交给他……”苏烟转身的同时,神情已经有些落寞了,“如果不能的话,就算了。”
………………
秋末,天气很冷。
距离陆离带着伤回到c市已经快半年时间了。
整个人都好像是老了一样。
陆离记得十分清楚,在离开c市的这五年里,他走遍了中国的山川河流,甚至还远到过西藏新疆,也都知道身后始终跟着的那个不远不近的身影。
苏烟恐高,有一次陆离去走天门山的玻璃栈道,她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走路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扶着山岩,手掌心都被划破了。
陆离在前面看着苏烟许久,内心好像是被一双手在抓挠着。
然后去了云南,登玉龙雪山,陆离在苏烟前面大约有二十米的距离,越向上空气越是稀薄,有备用的氧气瓶。苏烟反应特别强烈,但是还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一只手扶着阶梯的栏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后来又去青藏高原,苏烟原本白净的皮肤重度晒伤,一直到在沿海的小镇生活了一段时间,皮肤才又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陆离闭着眼睛,都能回忆出这五年来的一点一滴。
一直到去年,他在经过陕西的时候,然后得罪了人,被人追杀。
如果不是有苏烟帮陆离做了掩护,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命到夜色去找顾青城。
他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山坳里,苏烟帮他将几条疯狂追赶的狼狗引开,当时犬吠声震耳,让陆离都心惊胆颤。
他向前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向着那个方向狂奔过去。
最后,两人总算是逃出了那个山坳,都显得狼狈不堪,苏烟的腿上被狗咬了一口,几乎被撕去了一块肉,在医院,医生清理的时候,看着都触目惊心。
……
陆离睁开眼睛,眼睛里有隐约的水光。
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来含在口中,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随手就砸在了前面的窗户上,发出嘭的一声,玻璃被金属的打火机砸出裂痕。
就在这个晚上,接到了苏烟的电话。
他并没有存苏烟的号码,手机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手机号,没有名字,可是苏烟的号码却是实实在在入心的。
他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闪过之后完全暗掉,最终还是没有接。
………………
苏烟挂掉陆离的电话,嘴角向上扬了一下。
她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就连最后想要听一听他的声音,都已经是痴心了吧。
苏烟站起身来,抬头环顾这个公寓套房,不大,就是当初在陆离出狱之后住的那个套房。
这几年来,她一直保留着这套房子。
苏烟来到陆离的卧室,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一盏台灯。
台灯是磨砂玻璃罩的台灯,光亮柔和不刺眼睛。
苏烟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上去,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信封是封口的,在信封上面的字迹已经由于时间的沉淀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楚了。
她拿出钢笔,将信封上的字都重新描了一遍。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信封拆开。
这封信,还是五年前写的,那个时候,她是二十八岁。
如今五年多已经过去了,她三十三岁。
从和陆离十三岁的初见,到如今已经二十年了。
原来,那个所谓的预言大师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注定是活不过三十三岁。
………………
陆离挂断了苏烟的电话,内心就一直在嘭嘭嘭直跳,跳的他心烦意乱,总觉得像是有事情要发生。
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在夜色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