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笙看着这异样,心中一些不安。
陡然,又一条鱼扑出了水面,接着,似有无数的鱼儿一齐向上跃起,空气中顿时回响着一阵阵“噼啪”作响的声音,细细的水粒向二人扑洒来,湖水的起伏使得竹排一阵的晃动。只不过多时,鱼群停止了跳跃,而湖面上却漂浮起了一只只白鱼肚,从空中落下的,从水底浮起的,整个湖水被死鱼覆盖了。
“呵呵……”云书发出一声怪叫,不知是笑还是哭。
天际隐雷窜动,森森白光闪烁,江上风起,似有一阵阵地鬼哭啾啾于夜空。
“你应该报仇。”静笙突然说道。
“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怎么还会在这里?”
静笙看着他的背影,这人却似乎有一些的陌生。
“你呢?为什么要去冒险?为了苍生?还是为了六道?”
“自古正邪不两立,既自恃为正,就是死也要将邪魔铲除干净,为的是天理规律、世道人心。”
“世间众生有你这样的人守护,真是他们的福气。”
“世上本就有正邪对错之分,只是没有人能彻底的正或邪,所以才有了各种修行,世人若不信正之为正,自然也没了邪的说法,那六道与其他邪魔外道也没了区别,如今的人们正乐享安逸,已经忘了是谁在守护他们,谁在奴役他们,那些妖魔也正自猖狂起来。”
“或许,那只是你们自以为的安定,自以为的守护,人们偏偏需要的不是这样,谁又能知道这安定不是痛苦,而你们的不安正是幸福呢?”
“荒唐……若是那般,生与死也当一致了?”
“谁知道是或不是呢。”
“那你还为了什么而复仇?”
云书却陡然为之一颤。
“我不知道人们怎样看六道,我自幼生长在玉虚山上,但我知道每个六道人的口里都终日念着天道正义,我们修行就是为了除暴安良,而不是挑衅暴戾来耀武扬威,人们越来越看不清这点,总把别人的帮助当做对自己的奴役。世道变了,人们没有经历过磨难。”
“其实,或许天下人并没有这样想,只是魔教中人妖言惑众罢。”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魔教中人……你,你说?你记得山洞里发生的事!?”
静笙忽的心中无名一喜,如果不曾记错,他们只有那日在山洞里听见过魔教人的蛊惑妖言。
“什么?”云书却不解,“山洞?”
“你……”静笙又陷入迷茫,云书一定在掩饰什么罢……
“你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是吗?”
缓缓的,静笙摇头。
“我们明天继续前行吧。”
“嗯。”云书道,接着,他又徐徐撑起船来。
湖面上飘来缕缕血腥臭味,银光之下一片片死鱼将湖水中的星月倒影遮蔽,只露出一张张乳白色的鱼肚子,而三生剑上的寒光正将二人轻轻的笼罩。
云书撑了一夜的船,静笙便在身后看了他一夜。
又一天过去,湖水没有岸,竹筏就像在不停的打转。
“我们回去吧。”云书道。
“既然落日的方向一直在那边,那一定没有错。”
“如果我们死在这水上呢?”
“我们别无选择。”
“嗯。”
“你休息一会儿吧,云书。”
“我没有累。你在竹筏上躺一会儿吧,小心那长生藤。”
“嗯。”
“说起这长生藤,人们真是可笑,谁见过它长生呢?竟还效仿他自成一派功法,这是真的吗?”
“嗯。长生殿。”
“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日夜重复,向着落日的方向——西方,他们走了当有七日。第五天竹排上有了裂痕,长生藤捆绑的地方也将竹排勒破了,而今晚,方一入夜就下起了大雨,雷鸣不绝,狂风将他们吹迷了方向,水浪激荡着,只知道竹排在风雨里吱呀叫着被冲去了不知名的方向。
次日,天空放晴,烈日直勾勾的压迫着。
在一夜的风雨后静笙卧在竹排上睡了去,云书依旧撑着船,不知道被昨晚的风雨带走了多远。
阳光炙人的疼,如毒芒附着在了人身上。
“静笙,你还记得陆青云吗?”
云书似乎从来没有回过头,他一直凝望着远方,手中的竹竿若有若无的撑着。
“他会读出人的心思。”
身后却没有传来声响。
“静笙?”
静笙依旧没有应答,于是云书缓缓回头,却看她安静的睡着,三生剑就躺在她身旁。
云书继续撑船,阳光将竹排晒的要干裂开,突然“噼啪”一声,云书脚下一陷,竹排上缓缓溢上水来。
“静笙!?”云书呼着,而身后依旧没有声响。
云书转身,却看静笙冷霜般的手旁,是一副脸蛋如霞般红晕烧灼,微眉轻皱。
“静笙?”云书轻摇她的肩,静笙嘴上微微一道痛苦。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