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想到这里,突然挺直了身子,掀被而起。她心里计较着,就算失手了,她死了,也断然不会因此连累到大哥哥的父母。李肃既然答应带他们去见大哥哥,那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概,大哥哥对于她此举也应该不会反对吧?毕竟,她的所作所为全为义气,而大哥哥,他平生不是最是欣赏义气之人么?
她想到这里,决绝的一笑。自古男儿讲义气,我们女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再也不迟疑,偷偷的穿戴好,摸出了那把随手宝剑,佩挂完毕,向着帐外就走。她走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瞧视着黑夜里那对老夫妻。这对老夫妻就是陈诺的父母,与她同帐而睡,他们此刻也已经完全进入了梦乡。她犹疑的向着他们投去一眼,想到陈诺,心里一甜,方才豁然转身,挑帐而出。帐外,还有许多的帐篷,有士兵来回巡夜。她不想惊动其他人,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的向着外面摸去。
他们休息的地方是帐篷,帐篷外面则用辎重车等物阻滞在最外围,以为木栅,起到防护的作用。她一路穿行着,悄无声息。只是因为有巡夜兵,且守在‘辕门口’,而她是不好从‘辕门口’出去的,自然马匹也不能带走,只能是从着他处翻了出去。她心里稍稍计较了下,他们此地距离那伙匈奴人的驻地大概是六七里的路,小半个时辰也应该能走到,有没有马匹倒也无所谓。
只她刚刚出来,也立即定住了。前面一片密林,密林里,悄然无声。然而,以她的敏锐,也立即从着寂静的密林里察觉出了什么。她能感觉出,前面的密林里大概埋伏了不下二三十的人,且还有马匹。虽然他们掩藏得很好,马匹嘴巴上应该是戴了马套,四蹄大概也是包裹在布片里,便是连人的嘴巴里也应该是衔着树枝。然而,当靠得近了,以赵雪的敏锐,便是连这寂静里些许的呼吸,以及马匹尾巴扫动空气的声音,她都是能够灵敏的感觉得出的。
她心下大惊,难不成,是那群匈奴人摸上来了?这里是二三十人,那么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同样暗藏的人马?如果是这样,他们是不是等着夜深人静后要冲出来准备踹营了?想到这里,赵雪浑身一震,咋舌的同时,庆幸他们的阴谋被她无意中给撞破了。她的脚步立即放下,还想着马上转身去通知‘寨内’的李肃一行人。
然而,她轻巧的脚步声嘎然一停下来,突然的寂静之后,那片密林里也跟着有了反应。这时,只见那密林里一闪,闪出一个魁梧的大汉来。魁梧大汉鲜明的衣甲,锃亮的刀子,刀背一闪,刀光印在了赵雪脸上。赵雪心里暗呼了声糟糕,看来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么,就战吧!
赵雪眉目一竖,准备伸手拔剑而出。然而,那持刀大汉已经跨上前来一步,吞声问道:“赵雪?”
“嗯?”
这声音好熟悉,是……她本能的应了一声。得到回应,面前那汉子轻哼一声:“果然没有让我看错你,你果然是出来了,老夫可是等你好久了!”这声老夫,让赵雪心下一松:“是庞将军!”
对面大汉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而赵雪随即走上前来,仔细的打量面前人一眼。虽然因为天色昏暗,光线不是充足,但在近距离也足以看清对方人面貌了,果然是庞德。赵雪此时见来,眉头轻轻一蹙,说道:“听说庞将军不愿意与李肃等同在一个地方休息,特意在镇上住上。只是没有想到庞将军你此时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庞将军刚才你说什么,什么你已经等我好久了,这是怎么回事?”
庞德朗声说道:“今日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想来姑娘你对此深有不忿吧?我就算是不问,大概也知道姑娘你断然不会轻易罢休,多半半夜会偷溜出来欲要行此凶险之举。而我,既然答应我家小姐要护送姑娘周全,岂可任凭姑娘你身蹈险地?”
赵雪心下一紧:“如此说来,庞将军你这是要阻止我行事了?”
庞德一掀胡须,哈哈一笑:“想当年老夫随同我家主公纵横漠北,诛杀羌胡之时,我西凉数万铁骑纵横披靡,什么时候怕过他人?哼,小小匈奴狗辈今日居然胆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人模狗样,还欺凌我汉家儿女,便是你不说,老夫也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的,要让他们知道我西凉铁骑的厉害!当然,今日随同老夫前来者虽然不过是区区三十骑,然而,些许匈奴人老夫又怎会放在眼里……”
赵雪听他如此说来,也明白他的意思了。本来,她一人去只怕没有照应,若是能得庞德这三十骑相助,则胜算就要更大了。她此时只一心想要救出那个汉家女,哪里有功夫听他继续慷慨陈词下去,赶紧是一抱拳,向他说道:“既然我们对匈奴人是同仇敌忾,那么好说,咱们就一道去灭灭那伙匈奴人的威风,将那位可怜的姐姐救出来吧。”
赵雪话一完,立即向前奔出,只是想到一事,又即傻愣了,回头问道:“对了,你们可有多带马匹?”
与庞德随行的虽然只有三十骑,但毕竟路途遥远,不可能不多带马匹同行。庞德听赵雪一说,随即点头说道:“本来是准备一人一匹的,只是想到姑娘出来可能带马不便,自然也就为姑娘多准备了一匹。”庞德说着,一击掌,林后的人都闪了出来,其中一人牵过一匹马交到了赵雪手上。赵雪将马套去了,方才翻身上了马。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