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公鸡娶妇是非多,花羡鱼巧保嫁妆(八)
韩涵不服气道:“太太也别老拿我当小孩儿,其实多少事儿我心里是明白的。”
花羡鱼听了,叹了一声,十分羡慕道:“果然还是未出嫁时的好,一概事情,都到不了女孩儿们的头上。那里像我,从今儿起多行一步都要想半天,唯恐落人褒贬,让府里上下受牵连的。”
秦夫人点点头,“嗯,就是这理儿了。”
花羡鱼又道:“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我原也不想理会的,顶天了我也不过落个不得婆婆喜欢的名声罢了。只那会子还有多少亲戚在的,被人瞧去笑话的可不但是我们这一房,还有大奶奶不是,这又攸关大老爷和大太太的脸面了。那时我便想着‘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的道理,所以也知道会吃力不讨好,可我一人得二太太的埋怨,也总比一家子里外都给瞧人笑话的强。”
韩涵愤恨道:“可不是。说起来最可恨的是那个柳依依,既然得了婶子的好处,好生收着就是了,还故意露了出来给人瞧见的。我们家的名声,就生生被她给带累了的。”
秦夫人何尝不恼柳依依的,但面上的规矩还是要做的,道:“还不快住嘴的。柳氏如今可是你嫂子了。出来这半日了,你也该回去了。”
韩涵知道有花羡鱼在,她们母女不好说体己话,便哼了一声走了。
秦夫人忙让几个婆子好生跟着去初透阁的。
花羡鱼道:“太太也不必操心太过了,我看二姑娘明白着呢。”
秦夫人笑了笑,端起茶来呷了一口,道:“你婆婆今日便要去道心院给老太太祈福寿了,到时你得多少日子不能在她跟前尽孝的,你还不赶紧趁现下她在,尽尽心的,怎么反倒往我这里来了?”
可见真是公主府里出来的人,谁不知道柳夫人进道心院是受罚的,可人秦夫人却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花羡鱼心内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恭敬,“大太太说的是。我今日来也不过是为了一句了,说完就去了。”
秦夫人道:“什么话?”
花羡鱼笑道:“我的嫁妆如今数目已齐了,都在澜庭阁放着,太太什么时候便易,什么时候打发人去取都成。”
闻言,秦夫人怔了怔,后又暗道这是花羡鱼有意在巴结她,所以多少就看不上了。
于是秦夫人就没眼下便接话,端了好一会子的架子后,才不屑道:“谢二***一片孝心了。只是你虽也是束哥儿他媳妇,可到底二太太才是你正经婆婆,和我不相干。那里有我一个做伯母的,要侄儿媳妇嫁妆的道理,说出去我还要不要名声了。”
花羡鱼也学面上一怔,狐疑道:“太太这话我就不懂了。这些原先就是说好了的,怎么如今到太太这里就成害太太名声了的?难不成太太还不知道我们家和大老爷的说好的事儿?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说的,还是待太太问清楚大老爷后,再说吧。”
说罢,花羡鱼就起身辞了,不给秦夫人问的功夫。
秦夫人心里纳闷了半日,叫来人问道:“大老爷如今在何处?”
一盏茶的功夫后,婆子来回道:“老爷和爷正在前头陪客,但客人说了不留饭,所以老爷一会子就能回了。”
秦夫人只得压着一肚子的疑问等着。
此时,又有人来回说:“拘风院里的人来说大奶奶病了,想请个大夫去。”
秦夫人直皱眉,“方才瞧着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子就病了?真真晦气。家里就有大夫,还想那里请去的。让刘大夫瞧去就是了。”
将军府里的确有位大夫,但府里的主子们从不让他瞧,只下人们不时问他要一两剂汤药吃的,由此可知其身份作用了。
而且这位刘大夫最是急功近利,为显能耐,用虎狼之药也是有的。
只说这位刘大夫给柳依依诊过脉息后,断是风寒之症,又因是头回给府里主子瞧病,越发想要表示一番,就一气在方子上写些麻黄和构橼等体虚者忌用,慎用之药的。
吃了这方子长远的会如何,可想而知的,但眼睛的效应却是再好不过了的。
柳依依吃过药后,发了一身汗,顿觉身上痛快了不少。
原先画绢还要说刘大夫的事儿的,只是见柳依依的病吃了药果然好了大半了,自然就丢开了。
再说秦夫人上房里。
韩悼滑从前头回来用饭,就听秦夫人问起花羡鱼嫁妆的事儿来,答道:“这事儿你也不必多问,他们给你只管接过来就是了。”
秦夫人却十分为难,道:“白眉赤眼的,这怎么好说拿就拿的。不说二太太太那里,就是老太太那里也说不过的。总有个说法才能名正言顺不是?”
韩悼滑道:“这不是有现成的说法吗?二太太去吃斋念佛去了,恐有人欺二奶奶她年轻不知世路,拐带了她的嫁妆去。我们暂且代为保管。”
秦夫人迟疑道:“这真可行?”
韩悼滑不耐烦,道:“我说成就成,你赶紧办就是了。”
过了晌午,秦夫人便打发林欣家的去澜庭阁。
那时候柳夫人已到道心院去了,花羡鱼正在宁氏屋里,和宁氏说家常的闲篇儿。
是丽娘来找的花羡鱼。
花羡鱼也不避讳宁氏,直接便道:“既然来了,你们只管开门让他们搬去。只是你要记得嘱咐她们,我那些嫁妆自抬来就随手堆放那里了,还没清点过,乱得很,让她们小心些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