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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泽明再尚得公主,林家起复入内阁(九)

就在花羡鱼和韩束震惊无措之时,道心院里,韩悼滑竟忽然而至。

秦夫人原是要被再罚去祖祠思过的,可眼看是年下,韩悼滑便只将她禁在这小佛堂里。

彼时秦夫人正呆坐在佛前,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秦夫人如枯骨朽木一般,缓慢而僵硬地回头,只见韩悼滑头戴凌云巾,身着靛青遍体暗凌云纹的道袍,腰系玉环的藏青丝绦,再外则是黑虎皮的敞衣,脚踩朝靴,背对着冬夜难得的月色,立于门口,从容而俊雅,稳重而深沉。

令秦夫人不禁记起当年韩悼滑入神都述职,在长天观偶遇韩悼滑的景象。

那时的韩悼滑正因有这样的气度,让只在轿舆中匆匆遇见他的秦夫人倾心不已。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再回首当年,秦夫人只觉苍凉无比,一时不禁悲从心来,潸然泪下。

韩悼滑自然是不能明白秦夫人如今的心思的,见秦夫人落泪,道:“知道悔过了?迟了,涵儿一生已被你尽毁了。”

秦夫人却忽然仰面朝天大笑了起来,“那也总比她被逼着出家入道门要好。”

韩悼滑气道:“真真是执迷不悔了。你当老太爷为何能这般自在?你当老太爷他真出世了不成?”

秦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生生被人掐断了一般,“你说的到底是何意?”

韩悼滑冷笑道:“就算真出家了,亦能再还俗的。南极观早形同家庙,在里头老太爷想要涵儿如何,谁敢置喙一句。老太爷不过是想让涵儿避嫌,待风头一过,再另寻婚嫁,那时岂不皆大欢喜。可你却自作聪明,将我韩悼滑之女贱送给人作妾,葬送一生。”

秦夫人如闻晴天霹雳,顿时面上一片槁木死灰之色,颤巍巍的悻悻道:“怎……怎会……成了……这般的,我……不信。”

韩悼滑又道:“我亦不求你信,只是女儿尚还有救,就看你是不是援手了。”

秦夫人倏然站起身来,面上一时说不出到底是悲是喜,须臾回过神来,风魔了一般冲到韩悼滑面前跪倒,只一迭连声道:“一概都是我之过,求老爷看在涵儿是你骨肉的份上,救救涵儿。”

韩悼滑两手背负在后,仰面长叹了一气,脸上一派无奈之色,道:“如今唯有姐夫能救涵儿了。”

闻言,秦夫人一怔,后凄然道:“若能,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将涵儿送到王府去。当日老爷让我避之唯恐不及的,且姐夫家早不复从前之势,如何还有救涵儿之力?”

韩悼滑道:“如今无论如何也总要试上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也罢,许还有几分希望也未可知。时到如今,再往都中送年礼怕也赶上不上了,但也不能省,迟了,也总归比没的强。我已吩咐束哥儿她二媳妇尽快备下年礼,你再修书一封,一并送去。”

秦夫人还能说什么,自然忙不迭地起身去写信。

次日,韩悼滑叫来韩束,让韩束令花羡鱼和柳依依给林蕊初修书,问寒暖,叙旧情,大有重修旧好之意。

柳依依一听说,顿时傻眼,她穿越来时,林蕊初已家去,所以她根本连林蕊初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与林蕊初的旧情了。

无奈之下,柳依依倒是有心旁敲侧击问柳夫人,可韩太夫人近来缠绵病榻,柳夫人要侍疾,多有不便。

柳依依只得小心借故问画绢了。

然,当初林蕊初在将军府之时只同韩涵亲厚,原柳依依又是个怯弱寡言的,甚少与林蕊初往来,所以画绢知道的也不多。

柳依依只得抓住林蕊初身子不好一条,做文章了。

而花羡鱼一听韩悼滑要让她给林蕊初修书,冷笑了数声,道:“让我给林姐姐修书?只怕旧情没有,旧日的恩仇就说不清了。依我说,大老爷果然要林姐姐回心转意,必得束哥哥才能了。”

说罢,花羡鱼将脸一掉,再不管了。

韩束正思忖韩悼滑为何忽然又要同林家修好了,听闻花羡鱼这话,韩束再抬头就只见花羡鱼早背过身去了,知道花羡鱼的性子上来了,笑道:“羡鱼妹妹可别浑说,这可事关名声。”

花羡鱼这才又掉过脸来,道:“怎么心疼我坏了你林妹妹的名声了?”

韩束道:“和她什么相干的,分明这是在坏了我的名声。家里谁人不知,我只一心一计地宠二奶奶一人,再无旁人的。”

花羡鱼脸上就是一阵飞红,娇嗔道:“好没意思的话,你我到底是如何的,自己明白。只这样那边就把我说得不知和睦,独占专宠,持宠而骄了,如何还禁得住你再玩笑说我得宠的。”

这会子韩束已起身至花羡鱼面前,半俯身到花羡鱼面前,一挑花羡鱼的下巴,笑得极是戏谑,道:“我那话果然是没意思的?天地良心。”

花羡鱼依旧还有些闷气,一把拨开韩束的手,道:“可不就是天地良心,到底如何自家清楚。”

韩束故意又欺近了花羡鱼几分,道:“我倒是想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就不知妹妹……”

话犹未完,就听轻声的惊呼,接着就是碗盘摔落的声音。

韩束两眉一紧,起身回头看去,只见招娣正戚戚然蹲在地上收拾摔碎的盖盅,道:“近来她怎么总莽莽撞撞,毛手毛手的?”

花羡鱼拿手扶了扶髻上的步摇,撇了招弟一眼,似笑非笑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了吧。”

招娣手上就是一顿,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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