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来到乾清宫时,天子脸色阴沉,而周延儒则是目无表情的侍立着,殿内的气氛大大的不对。
方才他到户部一趟,回到文渊阁就得到了登莱朱大典又到了一份折子,周延儒已经拿着折子入宫面见皇上了。
温体仁心中愤怒,就不能等我回来后再一同面圣,你个周延儒还有没有我这个次辅。
此时有太监传旨,万岁召见,温体仁即刻跟着太监来到乾清宫面圣。
此时看到天子如此表情,他心中一沉,难道登莱又出了什么事情,上番不是已经说剿灭叛匪了吗,如今的大明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温体仁急忙跪拜见礼。
“免了,这是朱大典的折子,温阁老也来看看吧。”崇祯有些急躁的一摆手。
“谢万岁。”温体仁起身落座,周延儒将折子递于他。
温体仁细细看吧,心中震惊,上番朱大典报捷的文书只说简单的报捷说,在沙河大军击败叛军,登莱靖海卫指挥使赵烈趁势偷袭叛军,致使叛军大败,孔有德、耿仲明、王子登、毛承禄授首,其他详细点检容后报来。
他当时记得万岁欣喜如狂,终于去了心头之患,近一年的叛乱让山东登莱糜烂一片,数番征讨尽皆大败,朝廷大失颜面,同时也让本就困窘的财政濒于破产。
朱大典统领的三万大军简直是朝廷最后的希望,如果再次失败,下番的军兵和粮饷都不晓得从哪里出,因此不只是万岁大喜,他们这些内阁阁老也是长舒一口气,终于卸掉一个大包袱。
当然,赏赐的银子,以及军兵的粮饷还得筹措,还是没法彻底脱身,但是无底洞总算是见底了不是。
看罢这个折子。温体仁惊诧万分,“这是,这是真的吗。”
“没有错,高起潜的折子也到了内廷。确是如此。”崇祯抿了抿嘴,“想不到啊,朝廷三番四次的大军围剿不得的孔贼叛逆,赵烈竟然用不足万人的部属,三战三捷就破敌数万。仅仅一天就攻取登州这个坚城,真是无敌猛将啊。”
此时,崇祯心里越发的忌惮登莱赵家。
“如没有朝廷大军在前方大败孔贼,吸引了叛军主力西进,赵烈绝不可能偷袭于后,侥幸而已。”温体仁犹豫一一下拱手道。
“那怎么解释辽镇大败于赵烈之手。”本来苍白的脸上泛上一抹暗红,崇祯的语调急切起来。
周延儒、温体仁真是没法回答,沙河能大败孔有德所部,说明辽镇骑军战力确实强悍,要晓得山东、昌平、保定、蓟门天津等处军兵都被孔有德大败。只是脆败于赵烈所部,不是偷袭,而是战阵交锋,这只能说赵烈所部战力极为的强横。
“只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这个赵烈终于露出其面目,竟然伸手向朝廷所要官职,还是登莱总兵,这是什么,想要要挟朝廷吗。”崇祯使劲的一敲桌子。
“万岁。此事朱大典也讲了,他当场拒绝了,赵烈不愿离开登莱,要求登莱都司都指挥使一职。同时奉上三十万两银子以解登莱危局。”周延儒偷眼看看崇祯的面色,
“微臣思量再三,倒也,倒也不无不可。”
周延儒一咬牙道,作为首辅他如今天天为银子着急,为了这三十万两银子。给个都指挥使能如何。
“绝不可行,登莱是大的军镇,有数万军户,如若落入赵烈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崇祯断然拒绝。
“只是赵烈所部占据登州镇城和水城,如之奈何。”周延儒对那些数万军户不以为然,孔贼作乱时,这数万军户哪里去了。
当然他也只是心中腹诽,明面上是绝不会多嘴的,发发脾气容易,如今需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赵烈所部还在那里卧着呢。
“我大明之大就再没有能征惯战之军了吗,温阁老,能否从各地再抽调数万精兵会剿赵烈。”崇祯狂怒。
温体仁闻言有喜有悲,喜得是最近随着各地局势继续糜烂,万岁爷仿佛失去了对周延儒的信心,很多事情都是问询他的意见,再也不是对周延儒言听计从的时候了。
这让他仿佛摸到了首辅的宝座,这可是大明仕人的巅峰啊。
悲的是很多问题他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比如登莱这个如今的烂泥塘。
“皇上,此番登莱赈济灾民、发放粮饷、赏赐军兵恐有百万两银子,臣方才到户部查询,接下来的秋赋最多也就是能给登莱拨付二十万两银子。”温体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点点关键。
果然,听闻银钱,崇祯的气势一抑,是啊,就是再有三万精兵,粮饷呢,上哪里再去寻觅几十万银子的粮饷去支应数万大军数月征战。
崇祯颓然往后一靠,说到底还是没有钱粮,因为没有钱粮所以没法赈济灾民,没法操练精兵抵御建奴平定叛乱,可是他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宫内支应已经是早先的一半。
而开征的辽饷、剿饷数百万两银子还是左支右拙,到哪里再去找寻银子。
“难道只能同意赵烈这个小儿的讹诈不成。”崇祯无力道。
此时他无比痛恨将江山糜烂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所谓父皇,真是留下来一个烂摊子给他们兄弟二人。
“万岁倒也不用过于心急,赵烈所部都是家中财赋重金招募操练的精兵,就是数千人就得有数十万两银子打造,就是将登莱都司交于他,赵烈还能有数百万两银子打造出数万精兵不成。”
温体仁笑道。
“哦,如何不能。”崇祯面色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