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姨娘说:“可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冯妙莲说:“谁说就我一个人在这儿?不是有一大堆奴仆吗?还有小喜儿和紫荆。”
不说那些奴仆还犹可,一说,常姨娘一肚子火气就“嗖嗖”的往上窜,她咬牙说:“那些狗奴才,一个两个狗眼看人低。你还在宫中做陛下贵人的时候,个个都对我笑脸相迎,说话低声下气,忙不迭的巴结。如今倒好,一听你得了病,出宫休养,一个两个就变了脸,爱理不理的。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些狗奴才见到我们,远远就避开了去,想问多几句话,人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冯妙莲说:“娘,他们不是避开你,而是避开我,我这病,是会传染的。”
常姨娘一脸的愁苦,眼眶红了:“所以女儿,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小喜儿在旁边陪笑着说:“常姨娘,还有奴婢跟紫荆呢。”
常姨娘抓了小喜儿的手:“好丫头,难为你了。真是难得,这么忠心耿耿的待你主子,当初我选中你陪你主子,还真没看走眼。”她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头上取下一根金钗,塞到小喜儿的手中:“小喜儿,这是我赏给你的,收下吧。”
小喜儿吓得手足无措:“常姨娘,奴婢——”
常姨娘说:“小喜儿你收下吧,这是我一番心意。”她又再说:“小喜儿,我还得指望你好好伺候你主子呢。”
小喜儿不知怎么办才是好,望向冯妙莲:“主子——”
冯妙莲的眼睛还是没睁开,她说:“小喜儿,既然常姨娘给你,你就收下吧。”
小喜儿这才收下了:“奴婢谢过常姨娘。”
常姨娘又再坐了好一会儿,看到天色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离去,她说:“妙莲,娘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冯妙莲说:“嗯。”
常姨娘走后,冯妙莲躺在床上,瞪着空洞的眼睛,身体木然的蜷缩成一团。
她脸如白纸,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心里,塞满了灰而苍茫的绝望,漫无边际的悲伤,深入骨髓的热辣的真切的痛,大朵大朵地击打着她,仿佛惊涛骇浪的拍打,汹涌澎湃在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里。
过了很久很久,一串串的眼泪,终于自冯妙莲的面颊上落了下来。
黄昏时刻,拓跋澄来了。
他拿来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冯妙莲:“今天我到宫里去了,本想给你这个,但我听他们说,你一大早就出宫了。我在太和殿陪着陛下说了好一会儿话,便赶到冯府,冯府的人说你在这儿,我又赶到这儿来了。”
冯妙莲接过盒子,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碗口那样大外形呈扇面的漆黑东西。冯妙莲头发长见识短,不认识里面的东西,她疑惑地问:“任城王爷,这是什么?”
拓跋澄说:“这是灵芝,据说已有千年了。”
冯妙莲“哦”了一声。
她虽然有眼不识灵芝,但灵芝还是听说过的。自古以来,灵芝就被当作吉祥、美好、长寿的象征,有“神芝”“仙草”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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