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是修缮城防。
无他,没人干活呀。
一面,上头的命令让察尔其将各地的粮食征调一空。这样的征调,说的好听一点是调集军粮,说得难听一点,不是抢又是什么?
于是乎,不光是察尔其走在自己的府邸内,一路都见到了不少生面孔。
这些,都是卖身为奴的汉人。
百姓们的粮食抢光了,自然也就是纷纷活不下去,卖身投靠给大户人家也就成了一个最上佳的选择。
于是,另一面,都到了卖身为奴的地步了,又哪里还会有人去服徭役?
所谓徭役,便是免费给政府干活,这是一个与皇粮国税一样普遍从出生到死亡伴随的东西。不少士子趋之若鹜考科举,不仅是因为这样可以做官,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考到秀才登记就可以不需要去服徭役。
很多时候,朝廷当然是会给徭役的百姓粮食的。
但大多数时候……
却反而需要百姓自带干粮。哪怕朝廷的确安排了这笔款项,但谁又会觉得自己能这么好运碰上一个清廉的上官,一个能干的上官,能够让他们吃饱饭呢?
无论如何……自己都活不下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免费服徭役。
于是乎,就连性命攸关的城防察尔其都只是糊了上去,也不管质量如何,就更别提这些下水道的细枝末节之处了。
下水道不同,一场暴雨下来,整个广宁城就成了一片泽国。
出于整个城市最中心的将军府还算好一些,至少地势足够高,走在走廊上虽然看着已经漫上来的雨水很是心慌,但至少不用担心进门的时候一脚的泥浆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里,出门就变得格外艰难。
“应该……不出门也没什么事吧。”察尔其这样想着,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打算好好眯一会儿。
躺在床榻上,脑海里回想着一个个新购入女仆们的面容,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这年头,但凡只要皮肤不毁,五官周正的女子,在这个年代都可以算得上美女。不比后世还要挑剔五官,这年头对于大部分女子而言,不管是辛苦的劳作还是糟糕的治安,甚至危险的家庭,都有足够多的可能让他们毁容,或者不经意间就多了伤痕。
尤其是战乱年代更是如此。
故而,尽管察尔其已经挑了又挑,但最终能入眼的,还是不怎么随人愿。而且,最紧要的是……最让他心中痒痒的那一位,他不敢碰。
“得将那女子尽快送到盛京去活动活动,这破地方,可是呆够了……而且,距离明人太近了,太近了……”察尔其心中想着,悠悠的睡着了:“不过,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这么大雨,这么恶劣的天气,寻常一个感冒伤风都能死掉,别说行军作战了……”
这样想着,察尔其悠悠的睡着了。迷糊之间,梦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曲绝不会让自己相信的景象。
他看到,在暴雨之中,从密林伸出冲出了一个狼群。
而他却只有一个人,手中拿着单薄的盾牌,提着锈迹斑斑的铁刀,挥舞着,不断后退,朝着自己的小木屋后退。
他知道,只要回到坚固的木屋里,自己就有希望能躲过一劫。
但就是当他好不容易逃回小木屋的时候,忽然间,天空之中一盆冰水哗啦啦浇下,穿透屋顶,灌到了木屋的门上。
随后,地基松软,木屋倒塌。
轰
轰
轰
……
忽然间,一阵猛烈的异响传来。
这一刻,察尔其的睡梦里,也恰好见到那木屋倒塌,狼群冲入。
察尔其猛地景象,满头大汗的冲出门外。
门外,不知何时大雨转成小雨。
而出人意料的是,水位竟然集聚的开始下降。
“不对……”察尔其预感到了不妙。
他猛地趴在地上,不断砖头四顾,耳垂微微轻颤着。这是他紧张到极点的表现。
这时,他的幕僚,一个曾经的明朝举人翁英清走来,抱怨着道:“将军,咱们这广宁城的雨太大了,我方才去看,发现好多地方地基都要塌了。就是您的将军府,刚刚我也是请了老管家开了四门,将水先放出去一些这才好了些。要不然,这泡的久了,铁定得出事。”
“出事……?”察尔其目光瞪大了,看着翁英清,语气忽而有些不善:“能出什么事?”
“出……出……”翁英清有些被吓到了,不知道哪里热了这位爷,颤声道:“出……出……也不是出什么大事。就是地基软了,便免不了要修缮……要不然,要不然……就得屋倒墙塌……”
“备马!立刻给我备马,北城,北城那处缺口谁还记得拿什么东西糊上去的?”察尔其心中不妙的预感不断加深。
他迅速集结了府内人马,又急忙喊来军营之中三百余精锐将士一共千余人迅速冲向北城。
那里,原本不清晰的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察尔其瞪大了眼睛,看到了北城的缺口已经弥漫成了一摊黄水。这是此前老化的一段城墙,倒塌以后,便简单拿土堆糊了糊了便了事。
但此刻……
大水漫灌,轻易便出了一道口子,直抵城外!
城外,一支铁骑踏入城内,轰隆而来。
“大明刘振,刀下不留无名之鬼,报上名来!”刘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