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车队行使出了京师,却并没有如此前一样朝着塘沽港而去。他们一路慢悠悠地压着朝着辽东进发。
对于皇帝陛下的安危,举国上下自然是牵挂非常。
李邦华更是每每都要来一回进谏直言,希望皇帝陛下可以考虑更为安全的陆路。甚至,一连几份奏章之中,朱慈都不由地发现了讲述当年朝鲜使臣恳求陆路入京朝贡的旧事。
对于这个时代的宗藩国而言,朝贡是一个表示宗主国与宗藩国关系的重要行为。一般而言,朝鲜人一年都会朝贡四次。只不过,虽然朝鲜与大明关系很近,但在大明建国初年那段时间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大明是不断拒绝朝鲜人希望陆路抵达大明之恳求的。
无他,辽东当时还是军略要地,是与蒙古人抗争的前线,这种地方,自然不宜外人入内。
对于朝鲜人而言,当然就是十分现实的问题安全。
海路每多折损,一场暴风一场迷航都会让船队在茫茫大海之中消失,再次被人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船毁人亡的海滩之中。
朝臣们的关切是毫无疑问的,陆路的安全性亦是毋庸置疑的。
但显然……
我们的皇帝陛下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平静这一生的人。
跟随御驾而来的行在大臣吴苦笑一声,看向一样苦笑看着自己的高名衡,道:“陛下这个让我们打掩护的任务,可是不轻啊……”
皇帝陛下的御驾里空无一人,只余下一封轻飘飘的书信。
……
黄海之上,波涛掀起。
一艘快船穿破海浪,这艘集结了水师最优秀熟练士兵的快船平静又一如既往地迅速抵达了位于仁川港旁边的军港里。
皇帝陛下伸展了腰肢,一旁,宁威拧着眉头扶着伏波号的桅杆,看着缓缓靠近的仁川军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陛下,我们平安抵达了。”宁威对朱慈道。
“不过,看样子,那边有人遇到了麻烦呀。”朱慈瞥了一眼,距离军港不远的仁川港里,当一艘挂着日月龙旗的福船遥遥靠过去准备停靠的时候,却忽而发现无数的渔船蜂拥而去,径直都将仁川港占满了。
宁威看了一眼,一下子也认出了不对劲。
“这些渔船不正常。”说话的是北洋水师第一舰队提督齐远,这位当年在朱慈讲学之中弃笔从戎的前书生老练地看出了问题:“第一,号令太整齐了。我怀疑港口有人发号施令。第二,若是渔船,聚集在商港之上太少见。他们一般各自在所在村庄,仁川港对于寻常小渔户而言可不是什么人间仙境,这般胡闹,岂不是打那些地头蛇的颜面?船拆了,人丢海里喂鱼都是寻常。”
朱慈缓缓颔首,他也想到了此节。
齐远倒是显得跃跃欲试,看样子,显然很想为祖国同胞出一口恶气。
毕竟,别人不知道皇帝陛下已经提前抵达了京师,他可是清楚。这些不长眼的棒子扫了陛下的兴致,他自然要出手收拾收拾。
对比陆军,水师这几年可是不怎么好过。
也就是因为对清大战,水师的战船扩充还算顺畅。但对比屡立战功的陆军,水师显然就只能赚一个苦功了。
这样的苦功,齐远显然是不满足的。
眼见同期一起上来的或是封官拜爵,或是荣耀满身,他却守着舰队看同胞窝火,自然是不甘心。
朱慈没有着急发言,舰队靠岸,紧张有序的迎接仪式开展了。
皇帝陛下一路入住军营,临时行在的营地亦是迅速恢复。
一封封公文批量地通过海路、陆路双份朝着国内发去。同样,落地的还有皇帝陛下身边众多的机构。比如,迅速接洽了锦衣卫朝鲜千户的魏云山。
作为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他已经渐渐结过了当年北镇抚司留下的工作。
建奴已经平灭,东北重新归为大明的领土,就是朝鲜,也因为朱慈此前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打下了基础,不再为建奴所用。
这样的情况之下,锦衣卫的内部划分便认为朝鲜属于国内的范畴。张镇,也开始精选一批精兵强将,开始朝着南洋与日本而去。
撇去这些细枝末节不提,朱慈一封封书信公文朝着国内发去报平安,恢复联系。同样,魏云山也迅速带着仁川港的锦衣卫总旗朝着朱慈汇报。
“倒是巧了,李岩与吴三桂……凑在了一起?”朱慈摸了摸脑袋,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那感觉,就仿佛是关公战秦琼一样。
李岩是当初顺军的人,而吴三桂却是一片石大战顺军主力,改写了中国史。但现在,他们都作为远征公司的商人,一同在朝鲜开疆扩土。
而这样一个奇妙的世界,还是让朱慈一手创造的。
这样想着,朱慈看了一眼依旧跃跃欲试的齐远,道:“这两位呀,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齐爱卿想要出出风头,恐怕是不成喽。”
齐远闻言,无奈道:“如此,倒是要看看这两位能闹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说完这些,齐远忽然悄悄地打量着朱慈,却觉得这一位是要比那两位更能闹腾。
毕竟,眼下估摸着刚刚上了辽东铁轨的御驾车队里,一众大臣们估计都是满脸的苦闷与担忧吧……
这样想着,齐远忽然特别地期待了起来。
……
下了大船换了小船,吴三桂一行人抵达了仁川。
这是个不大的城市,人特别多,也特别热闹。人来人往,跳着担子的,打着赤膊的,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