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以青和怜儿一前一后地走着,她来这一趟,帮助怜儿只是其一,其二是想弄清楚巧梅到底有什么秘密。

但是怎么做,一时还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凭借的只是人们对于一个隐藏了三十几岁的灵魂小孩子身体的不设防和一点点缜密与真诚。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搬进石府,她一直过着安逸的小姐生活,只想做一只快乐的米虫。

可是,她的姐姐身体羸弱,成亲之日遥遥无期,二人寄人篱下,身边可依傍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自己呱呱坠地之时即是这一世的母亲去世之刻,姐姐彼时只有五岁,家中一应都是由父亲打理。

自从父亲下了江南,家中一切事务都是由管家李大娘打理。她们姐妹二人投奔石府时,家中的大物件都落了锁,只留下李大娘的胞弟看房子。

石老夫人一直视她们姐妹二人为己出,每月发的份例都是足足的,况且石府人口并不是十分的多,石亨的俸禄足够支付每月开销;而石老夫人早年间是江南丝绸黄家的三小姐,家境优渥,想她嫁到石府时也必然是十里长街迎娶来的,每年过年,黄家都会派人带着财物来往走动。

虽然,石老夫人对她姐妹二人宠爱有加,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姐姐一天不与石亨成亲,就存在一天的变数,她也只能竭尽可能,将这个变数降到最低,只希望巧梅不是一个未知的变数。

和泰堂到撷英院并不远,穿过后院就到了。

怜儿拉住以青,抬头向最东边的正房指着说:“二小姐,你看!巧梅姐姐的房间还黑着呢。难道她已经晕倒了?不会病的起不来了吧?老夫人一定会责怪我的!”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

“不着急哭,咱俩先去看看巧梅姐姐在不在房间,也许她只是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二人走到门前,借着月光,从门缝看去,只见一个人影横在小榻上,一动不动,像没有了气息一样。

怜儿仔细一看,果然是巧梅倒在榻上,一着急,用手将门推开,冲了进去,边跑边喊道:“巧梅姐姐!你没事儿吧?”

以青并未来得及抓住她,只能跟着怜儿一前一后地跑进了巧梅的屋子。

榻上的巧梅听见惊呼声,“咻——”地一下睁开双眼,黑黢黢的眼眸精光一闪,只见到两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她”不由地大惊,低喝一声:“谁!?”

以青听到声粗哑的低喝,不由顿住了身形,踟蹰不前。

“巧梅姐姐,是你么?我是青儿呀,还有怜儿。”以青稳住心神,轻声问道。

巧梅忙坐了起来,笑道:“是青小姐啊,奴婢睡迷了,竟浑说了梦话,冲撞了二小姐,实在是不应该。”说着,已向以青福了下去。

“巧梅姐姐原来是睡着了呀,倒吓得怜儿以为姐姐你伤风了,病晕了过去,所以才急匆匆地找我来看看。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呢。”以青忙上前攀住“她”的手臂,甜笑地说着。

怜儿在一旁不住的点着头。

以青看四周只有月色,便嘱咐怜儿掌灯,与巧梅二人坐在小榻上看炉火一红一暗,笑道:“姐姐一定是累坏了,忘记点灯呢。可是却也没有辜负这样好的月色,月寒空阶曙,幽梦采云生,姐姐伴着这样好的月色,做的一定是个美梦吧?”

巧梅看着身旁坐着的这个小丫头正歪着头盯着他,齐眉的留海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有趣的探究,带着一丝不属于十岁孩子的机灵劲儿,一时竟不能回答。

以青见她并不答话,也不以为意,只轻轻吐出两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若无的清愁绕上眉间,似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思绪笼罩在这个小丫头的身上,那样淡淡的忧愁让巧梅看得呆住了。

这时,怜儿恰巧点了灯,昏黄温暖的灯光驱走了苍白微凉的月色,也为以青单薄的身影蒙上了暖暖的桔光。

巧梅看着光晕中的以青,一时语塞,忘了将手臂抽出来,只觉得她的手臂纤细温热,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熟悉涌上心头。

是的,是小的时候姐姐也曾这样挽住自己。每当自己被练功的师傅们逼得喘不过气来时,每当自己为招式不够精准而沮丧气馁时,每当自己受伤修养时,姐姐总会跑过来拥抱自己,或者给自己一盘最喜欢吃的杏仁酥,那是他枯燥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当时的姐姐和自己也只是**岁的孩子,姐姐那时也还很健康,只是瘦弱的如同眼前这个小丫头一样,眼神也是这样清澈透明,高兴起来就好像眼底盛满了星光。

以青见巧梅愣愣的看着自己,并不作声,便又扯了扯她的手臂,轻声叫道:“巧梅姐姐?”

“青小姐,天这么冷,您屈尊到此是有什么吩咐么?”

以青听她如此客套,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迷茫愈发清冷,就知道巧梅又拿出了面具戴上,隔绝自己,也隔绝别人。不由感到挫败:“巧梅姐姐,全府上下,只有你叫我青小姐,而不是二小姐。我心里知道,你是个最明白的人。毕竟,我姓朱,不姓石。”

巧梅看她悲伤的皱起眉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巧梅姐姐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因为我的姐姐还没有过门,即使过了门,我也只是女主人的妹妹,算不得正经主子。但是,在我心里,却从没把你们当做是仆人、


状态提示:第九章 衷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