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中远來不及阻拦.却听到从他后面传來一声叫喊:“师傅.石将军找你过去呢.”
來的不是别人.正是于冕.只见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大步跑了过來:“将军抓的那个人不行了.让师傅快去给他续命.找人就靠他了.”
“早告诉石亨了.轻点儿用刑.轻点儿用刑.怎么下手还是那么重.一晚上我都救那人两回了.”
“将军也是着急么.师傅.你快跟我过去吧.”
以青躺在车厢里.心中大喜.居然是冯王平和于冕.快点儿來救我啊.我就在这里.
她心中呐喊着.呼救着.嘴里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
“先等等.”冯王平听不到以青的求救.摆摆手.对于冕说道.“麻风病可是沒碰到过.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大同城.万一蔓延开來.可就不妙了.”
“哦.原來是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冯王平凉凉说道.“你以为为师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么.一边儿等着.”
齐中远见他慢慢伸到车厢门口的手.默默从袖中漏出一颗蓝色的球.攥在手心里.
“哎.”冯王平却沒有掀开帘子.而是打开了自己的医药箱.拿出一叠厚厚的布來.就要往自己脸上戴去.边戴边自言自语道:“差点儿忘了.幸亏带着这个口罩.”
她只戴了一只耳朵.瞥见一旁立着的黑衣男子.好像是车里病人的丈夫.便停了动作.站起身.走向他:“你说车里的是你的妻子.”
“正是小人的内子.”
“哦.她何时发病的.”
“昨天深夜.”
“你一直在她左右.”
“正是.”
冯王平得到答案后.默默的后退了一大步.挨着车厢门口.将口罩戴的严严实实:“我得离你远一点儿.”
齐中远求之不得.正害怕自己的身份被她发现.不会是怕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一袭白衫的年轻郎中居然转身一把掀开了门帘子.发出一声惊呼:“咦.”
糟糕.被发现了.
齐中远身形一动.就想奔过去.却被冯王平接下來的话暂停了脚步:“这红疹.果然跟书上说的一样.殷红如血.遍及面部……对了.是哪家大夫给你们看的.”
哪家大夫.
这个齐中远还沒有想好.但是他隐约记得在自己钱庄对面有一家回春堂.
那就是它吧.
“禀大人.回春堂.”
“……应该是回春堂的徐大夫吧.”冯王平微一沉吟.好似在回忆着什么.问道.
“……正是.”
冯王平听到答案后.放下帘子.便往一旁站着的于冕那里走去.拿出一张纸.大笔一挥.写了草草的几个字.交给于冕:“去.抓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将军那儿呢.他还在等师傅呢.”于冕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就说我在忙着治病呢.若他不信.你就给他看看药方.”冯王平摘下口罩.在手中摩挲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
冯王平看于冕还在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开.一脚踢上了他的腿弯:“快去.快去.”
齐中远有些诧异.谦卑地推辞道:“不敢劳烦您.我与内子去怀仁就行了.”
“怀仁.那的李大夫医术倒是不错.就是岁数大了点儿.很有些优柔寡断.不及我的药见效快的.”冯王平嗤笑道.
齐中远见他执意如此.不好过分拒绝.引起猜忌.便拱手对守城的士兵说道:“不知.我们何时能出城.”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有爵爷的亲笔文书.”
齐中远面色不改.徐徐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來.轻笑道:“军爷请过目.”
士兵狐疑的接过來.白纸黑字.确实是武定伯的笔迹和印章.这可是今天收到的第一封啊.
面前这个人是什么人.居然能得到这个.
士兵原本轻慢的心思变淡了.脸上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客气道:“既然早有这个.早拿出來就好了么.哪儿还能耽误尊夫人看病呢.”
“军爷客气.”
冯王平看士兵要去开城门.连忙问道:“药马上就來了.吃了再走吧.”
“不啦.”齐中远推辞道;“天色不早了.得在天黑之前赶到怀仁呢.”
冯王平见他要往车上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笑眯眯的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这位兄台相告.”
“大人客气了.请讲.”
“怀仁在大同南方.你为什么不走南门.而走北门呢.”
“这个……”齐中远微一思索.“小人家住城北.就近到了北门.内子的双亲都在北门外居住.也想顺道去看看二老.”
“也算说的通.”冯王平点着头.却并不松手.而是眉毛一挑.眼里充满戏谑.拉长声音继续问道:“不过.回春堂的徐大夫前日暴毙而亡.棺材还在家中停着呢.难道……是他的鬼魂给你夫人诊脉的么.”
齐中远的脸色冷了下來.他并不抬头.余光注意到城门已开.便用力将冯王平一甩.便飞身跃上马车.手执长鞭.“啪啪.”两声脆响.驾车而逃.
冯王平沒料到他会狗急跳墙.戏谑的表情僵在脸上.毫无防备地被甩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地上摔去.
她手脚虽然僵着.手中还握着以青缝制的口罩.脑中却飞快的转着.想着地上的石子路早就应该重新休整休整.坑坑洼洼的.还沒挨到地面.就觉得浑身上下骨头疼了.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沒有袭來.她扭了扭脖子.却发现自己居然落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温热急迫的呼吸喷洒在头顶上.浑厚的嗓音从上方传过來:“石后.追.”
冯王平呆呆地看着石亨松开环